晚上,李果子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六月的天热得很,更别提旁边还有一个跟火炉一样的李长贵了。
李长贵也被李果子闹腾的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爬到窗户那吹着凉风,“啪!有蚊子!啪!”李长贵边打蚊子边抱怨,“果子你不睡觉瞎翻腾什么呢!本来就够热的了!这下更睡不着了!”
李果子看这样也不睡了,凑到窗户边上,借着月光,朦朦胧胧里打量着李家小院,“二哥,这么一看咱们家还挺美的!是吧?”
“啊?美?就这还美?你没病吧?”李长贵翻了个白眼,这地方自己生活十几年了,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还美?眼瞎了吧!?
“切!你懂个啥!这是自然之美!是自然对咱们的馈赠!”李果子内心腹徘,那是你没去过现代那些大城市,哪里还能看见这幅农家乐的景色,全他妈是钢铁水泥,雾霾吓人的很!
“要我说县城里那才叫好呢!热闹,人多!晚上还有夜市,我做梦都想住在那!”李长贵下吧垫在胳膊上,望着窗外说道。
“噢?你真这么认为的?”李果子想起白天的心思,不由认真问。
“当然是真的了,这还有假!?咱们上次去县城,可真大啊,啥也有卖的!你看看路上的人们穿的是啥,连人家头上戴的花我都叫不出名字来”李长贵提起这个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讲了一番。
“那你说咱们以后搬到县城里咋样?”李果子听这话心里一喜,不由提出自己的小算盘来,其实住在这一点也不方便,就看这每天自己上下学累得要死,就不想住在这里了。
“啥?果子你说啥”李长贵一听这话立马叫起来,抬起头来一直瞪着李果子。
“要死啊!声音小着点,你想把大家都吵醒啊!?”李果子一听这高八度的声音,心里一紧,又等了一会,听到院子里没有其他声音。才小心翼翼地说,“当然是真的了!我真有这个想法,你看啊,咱们现在做的生意都在县城里呢!无论是卖苹果也好,还是现在的治墨也好,都是卖到县城里,你说要是直接搬到县城里那多方便啊!”
李长贵想了想,真是这个理!“哎,果子你说的真对,要是住到县城里,弄石油也方便,治墨那就更容易了了!”
“恩,是啊!离大哥也近,我很长时间没见上大哥了,我都这么想得慌了,更别说爹娘了!哎!”李果子想到这叹了口气,自从李长富出去当学徒之后,张氏就一天比一天憔悴,自己整天读书,也就只有李梅花承欢膝下了,这才半年就瘦了一圈,好不容易养出来点膘又没有了!
“这么一想,我觉得咱们往县城里搬更有必要了!”李长贵还左右看看,又凑到李果子耳边悄悄说,“更重要的有咱姑姑在县城里啊!我估计就这一条,咱爷爷奶肯定同意!他们可最疼姑姑了!”
“对!”李果子也静悄悄的说,“不过这事不能现在说,再等等!要说墨锭真卖的好,再提也不迟!”
之后两人就像这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日子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了。夏去秋来,李家的墨锭生意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做着,每个月李山都会打着看闺女和外甥的名义
去趟县城。
三十斤石油可以出一斤细碳粉,李山背回来的那一大坛子石油去掉制作失败的情况,大约可以治出二十锭规格为一两的墨来,消耗的药材成本也就在七两银子上,细细算来一个月大概有两三两银子的收入,能赶得上李大明一个月的工钱了,就这样李山夫妇也乐得找不着北。
在十月底,这次是李山和李大明背着艺术苹果和墨锭去的县城,回来的时候两人笑容满面,倒是把白氏几人惊了一下。
“老头子,你们捡钱了?这么高兴?”白氏也笑眯眯地说。
“哈哈!差不多吧!捡大钱了!”李山乐的笑出声来。
“恩?真的?咋回事啊?赶紧说说!”白氏听这话立马放下手里的事,连张氏和陈氏也好奇的凑上来。
一大家子簇拥着李山父子进了堂屋,“老婆子你不知道,这次去卖墨锭,掌柜的对我们有多殷勤!哈哈!又端茶又倒水的!”李山回屋之后立马把旱烟点起来抽了一口,“哎,几天没抽,想死我了!”
“老头子别光顾着抽烟啊,快说啊!”白氏急的拍着桌子不停的催促道。
“好好,这就说!”李山放下烟枪,“听掌柜的意思,咱们的墨现在特别受欢迎,之前卖的那些在府城里打出了名气,一些人抢着买呢!说是画画的时候特别好!掌柜的让咱们多治一些,给他送过去!还说要给咱们加钱呢!”
“真的?”白氏听了之后一下笑开了,“那这真是好事啊!这次你俩背回来多少石油啊?”
“两坛子,我跟爹背了两大坛子回来!”李大明笑呵呵的接过话,“那个掌柜的还想收我们手里的方子呢!”
“哎,那可不行!方子才值多少钱啊!”白氏立马喊道,“咱们方子不卖不卖!”
“放心吧,老婆子,这哪能卖啊!卖了,咱们以后咋办!?这才是宝啊!”李山也严肃道,环视了一圈,继续发话,“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以后谁敢把这治墨方子抖搂出去,可别怪我翻脸!!”
“额,放心吧!爹咱们又不是不懂事,这种事怎么可以乱说!”李大明和李大白纷纷表态,一定会约束好自己那一房的人。
“爷爷,那咱们就跟他们立个契约呗,使劲加价!”李果子不想李山和白氏追着方子泄露这个事唠叨,立马提议。
“恩,我们也有这个想法!”李山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果子来你读读,这是我们两家立的契约!”
“今有甲方鹤立书肆。。。”李果子读完之后,一脸惊叹,这契约对自家太有利了,一点漏洞也没有,“爷爷这字看着像大哥的哎,不过里边的内容是谁拟的啊?可真厉害!”
“是大明和郭恒商量的,长富写的!”李山也很满意,“哈哈,你是不知道掌柜的脸色有多难看!”
“哎,可是没有签字啊!”李果子往下看了看,没有甲方那一栏署名。
“恩,他说他做不了主,要问问他们东家!”李山拿着烟杆笑眯眯的道,“不过我看他们东家一定会同意的!他也说了,咱们这墨一拿出来就立马被抢空,说不定现在有很多人等着呢!诺,这是咱们这次挣得银子!”
李山说完拿出一小包银子来,“这次的墨锭他给咱们出了双倍的价钱呢!这是二十两!还有这个是卖苹果的钱,这次只卖了十两银子,哎,市面上出现了很多仿制品!卖不上价了!”
白氏看见银子立马把它拿到手里掂量了一下,亲得不得了,“好!好!能挣钱就好!”虽然苹果这事比较可惜,现在有了新的方子,也就顾不上惋惜之情了。
李果子嘴动了动,“爷爷,咱们治墨的时候,能不能弄得好看一些,在模子上弄些竹子兰花之类的,看着古朴大气读书人肯定喜欢,形状也弄得多点样子,我看到还有墨上边有描金呢!可漂亮了!一些有钱人就喜欢这个调调!”
李山现在也挺重视这个小孙子的意见的,毕竟他提出了这个法子,试了几次才成功的,家里有了这个进项有他的一部分功劳,而且一看这个孙子就心大,说不定以后还真能有一番作为呢!“多弄几个样子倒是可以,模子上雕花也行!可是描金的话,金粉就太贵了!咱们恐怕买不起啊!”
“我就是说说,金粉就算了,不过爷爷咱们可以把它包装的漂亮一些,在外边弄个好看得小匣子!您看咋样?当然价格卖贵一些!”
“小匣子?那要找木匠专门定做啊!这种小东西还挺贵的呢!”李山想了想,“要不大明,你去镇上的时候问问吧!”
李长贵还想说点什么,李果子拉了拉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等两人回了自己屋,“二哥,那事还不能说,还要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要等?那什么时候说啊?”李长贵噘着嘴不太乐意。
“最起码等到立了契约之后吧!”李果子也不太确定,毕竟搬家是个大事,李山夫妇这么传统的人,要劝他们搬离故居不太容易,“二哥,等到要大量用石油的时候再说吧!要不就等到郭家再出幺蛾子咱姑姑受了委屈的时候!咱爷爷奶估计才会同意!”
“哦!也是哦!”李长贵听到这才点了点头,“果子你这脑子咋长的!可真聪明!”
“是吗?把你放在吃和玩的心思上用在这事身上就行了!”李果子挑挑眉不置可否。
“切!我哪里光知道吃和玩了?”李长贵听到这不服气,“我也有认真读书好不好!我还干活呢!”
“好,好,好,二哥你就是个少年君子!好不好!”李果子小看了少年这颗躁动敏感的心,立马道歉。
两人打闹一番,睡下之后,李果子还在烦恼,一大家子搬到家里太难了,又要找房子,又要搬家,还要应付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这完全不是一句话半句话就能解决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