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年都是李果子可劲撒欢的时候,小娃子的时光是短暂的,李果子这个伪小孩也活的越发恣意力求不留一点遗憾。时光总是越是想抓住它,就越流逝的快,随着庙会渐渐到尾声,过年也差不多结束了,正月初六是李大明回镇上的日子。
李果子这次也想跟着去,他还没有给张氏买礼物呢!晚上兄弟仨躺在床上说悄悄话,“大哥二哥,年都过完了,咱们还没有买礼物呢!你们打算给咱奶他们买些啥礼物?”李果子趴在被窝里摩挲着下巴,思考。
李长贵早就把这茬事忘光了,还是李果子提起来,他才有印象,“哦哦,对!买礼物!”
李长富心里盘算了一下,“我差不多有两百文钱了,买个啥好呢?要不给奶买个绣帕?”
“绣帕!?哈哈,咱奶年龄这么大了,用绣帕!?”李果子一听就笑了,想象着一个四五十的老太太拿着绣帕做少女娇羞状,想想就滑稽。
“那你说送点啥!?”李长富一听也觉得不太合适,“要送些实用的!”
“实用的?送两斤猪肉最实用!”李长贵和李妞子差不多,也算个吃货!
“猪肉?快算了吧!刚过完年,咱家不缺这些!”可不是李家现在生活水平高了,平常五六天就能吃一次肉,虽然今年过的比以前差,但是肉还是不缺的。
“要不还是送擦手的膏子吧!咱奶他们的用完了,还没有买新的呢!”李长富回想了一下,确实奶她们三个的擦手膏子用完好久了,也没有再买,今年过年的时候手又冻裂了。
其实李果子打算给白氏抓几副养生中药,让她静静心安安神,调节一下自己自己因为更年期而暴躁易怒的脾气,都不知道因为她的喜怒无常家里人过的有多么揪心!不过也只能想想,真要把几副中药送到白氏跟前,那还不立马捅了马蜂窝,把自己教训一顿都是轻的,说不定气的能把自己咬死!
“嗯,不错!可是不能咱们仨全送啊!那不重了!”李长贵一想得送点不一样的。
“嗯,明天爹回镇上上工,要不咱仨也偷偷去一趟呗!明天很多铺子都开门了!”李果子看三人也讨论不出啥结果来就提议道。
李长贵对去镇上最热衷,“偷偷去镇上?怎么个偷偷法?”
“就是不让大人们发现,偷着去!”李果子提起这个很兴奋,“咱们这么大了还没有单独去过镇上呢!?”
“哎,是啊,每次都是跟着大人!一点也不自由,大哥,咱们自己去好好逛一次,咋样?”李长贵一想翻过年自己都十二岁了,算是半个大人了,去镇上逛逛应该不要紧吧!
李长富最大,顾虑最多,不过对这种刺激的事也不能抵挡,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李大明走之后,三人也编了个理由,说跟李闹几个打猎,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就偷偷溜走了。
走到路上,李果子不断摸索着自己藏在身上的私房钱,觉得这可是久违的叛逆啊,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就李长贵和李长富也小心翼翼地把钱掖到自己的棉袄里,不时地摸摸身上这笔巨款,紧张到不行。
从来没有单独怀揣过这么多钱的李长富和李长贵到了镇上更紧张了,不时地左右张望,看谁都像小偷。李果子一看他俩这样,就无言了,“大哥二哥你俩这样,让谁看都有鬼,能不能表现的平常点!”
李长贵紧张的咽咽唾沫,小声道,“三弟,我这不是紧张吗?爷爷他们说镇上小偷多!”
“二哥,你不看看街上有几个人啊?小偷也是人多的时候趁你不注意才下手!”李果子望望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也就有几家店铺开着门,连小二都闲的倚在柜台上聊天呢!
“也是,二弟,你别太紧张了!嗯,咱们挨个铺子逛逛?”李长富也前后张望两下,街上确实静悄悄的,不见平时的热闹劲,“真没有人,估计大家还留在家里过年呢!”
正月初六,有很多铺子今天都放鞭炮开张,门口有很多鞭炮碎屑,还有几个小娃子在捡没有放完的炮仗。李长贵一看也很眼热,就想去捡!
“二弟,不要去!”李长富一看这样,立马拉住李长贵,还悄悄凑到耳边提醒他,“你身上带着钱呢?你忘啦?”
商河镇不大,只有一家脂粉铺子和一家首饰铺子,首饰什么的太贵了买不起,李果子这次来主要还是奔着脂粉铺子来的,哪个女人不爱俏啊,给女人们送礼物自然还是送到他们心坎里!
李果子早就瞄上那家店了,前面的店铺只是随意逛逛,店里的伙计看仨男娃后边不跟着大人也没有招呼他们,爱答不理的,到了脂粉铺子那,李果子看到开着门松了口气。要是不开门那自己不就白跑一趟吗!?
铺子不大,有两间屋子那么大,一进去最先看到的就是正对着大门的一块牌匾写着百年老店,旁边还有一副木质的长对联,两边就是货架子,左边放着一排排的瓶瓶罐罐,右边放着各式各样的妆奁,前面的柜台上还摆放着几面铜镜,可能店铺里女客多的原因,屋里里还摆放着一架屏风,隔成两部分。
小二一看有人进来了,还以为是来客了,一看是三个少年郎,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淡了,“三位要点什么呢?看看吧!”说完就自己倚在柜台上,打量着三人。
李长富和李长贵没见过这阵仗,更没有见过这么多女人用的小匣子,一进来就缩手缩脚的不自在,看到小二那有点轻蔑的眼神脸都红了,“三弟,咱们要不走吧?”
“走什么走,大哥不是要买擦手膏子吗?就在这买!”李果子作为女人天生对这种瓶瓶罐罐感兴趣,已经迫不及待拿起柜台上的一个小瓶子把玩起来了。
“放下,放下,打坏了赔得起吗?”那个小二一看李果子动起手来,立马上手抢过来。
“咋了?还不让看看了?”李果子前辈子见识的海里去了,什么商场没逛过,什么样的化妆品没买过,最烦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
“去去,一边玩去,这是你们来的地方吗?”小二也最烦这种买不起瞎逛乱问的人,这三人一看就没钱。
“不就是点膏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什么看?牌匾还上边写着百年老店呢?百年老店就这个态度!?”李果子生平最恨别人瞧不起自己,这种滋味还只在白氏身上遇到呢!
李长富和李长贵一看李果子恼了就伸手拉着李果子不让他乱说话,打算直接离开。
“说你几句咋了?没有钱就不要瞎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二上下扫了三人一眼,眼里的轻蔑掩饰都掩饰不住,这里可是镇上有钱人家的夫人奶奶消遣的地方,这三个穷泥腿子当这里是菜市场呢!
李果子彻底恼了,平常不上学的时候,白氏是不让穿好衣裳的,今天穿的衣服是不好有补丁,但是这个小二的态度太让人生气了!李果子一把把两人的手扯开,“大哥二哥,你们别拉我!我今天还就要和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掰扯掰扯!否则今天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啥?说谁狗眼看人低呢?啊?”小二一听不干了,三个泥腿子还敢在这儿撒野!?
“说你呢!咋了看不起穷人啊?你也有钱不到哪里去?店里这牌子上可写着百问不烦百拿不厌,笑容常在笑口常开呢!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对这起这个牌子吗,我看干脆摘下来算了,挂在这丢死人了!”李果子打算彻底闹一场,出出这口恶气。
李长富和李长贵心里的气愤也大过胆怯了,三人就跟小二理论起来,眼看越闹越大,很多店里的闲着人和路人都来看热闹,就连掌柜的都被四人的吵闹声招来了。“华子,这是咋的了?吵什么?”
“掌柜的,还不是这仨娃子,我说了他们几句,就跟我吵起来了!”那个小二一看掌柜的来了,一瞬间有点害怕,立马把自己撇清。
“切!”李果子都给气笑了,立马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还着重强调了自己是来买东西的!
“哦?有这种事?”掌柜的皱着眉看了小二一眼,摸了摸胡子,“那不知小友要买什么?”
“你别打算蒙混过关!”李果子一看这掌柜就是老油条,不提吵架的事打算给圆过去,“你们店里的牌匾可挂在这里呢!是不是要让我出去吆喝一下你们店大欺客啊!?百年老店就这样?”李果子指了指牌匾又指了指小二。
听了这句话,人群里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给叫了声好,掌柜的一下就给问住了,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仨少年郎,看他们眼神清亮,身材挺拔,分明不是一般的农家子,看这样还识文断字,又看着围着的人多又杂,关系到铺子的声誉不得不小心打点起来。当下就大声呵斥了店里的小二,又给李果子三人赔礼道歉,之后又对看热闹的人拱了拱手,“真是对不起让大家看热闹了,是我这掌柜的不好,没有把底下的人□□好,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大家给小老儿一个面子散了吧,散了吧!”
李大明也在店里闲的无趣,听到前边有热闹可看也跟着出来了,正赶上个结尾,不过就一个照面也认出了自家三个兔崽子!“李长富你们仨怎么在这!?啊?”
李长富和李长贵吵吵的时候没注意,回过神来一看人越来越多有点害怕,一听李大明的声音,立马一个激灵,回过头战战兢兢的叫了声“爹”“大大”。李果子一直激愤难当,不过听到熟悉的声音也立马回过神来,心里暗叹一声,完蛋了!!
李大明问完了事情的经过,瞪了三人一眼,心里这对这个小二不满意,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老叔,家里的娃子小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又回过头,恶狠狠的说,“你们仨给我等着!看老子不抽死你们!”
掌柜的本来还愁后续的事怎么解决,一看熟人的娃子,这事就好办了,大赞特赞了李果子三年少有为,胆大心细一番,就打算揭过去了。
眼看这事要翻篇,李大明要带着自己仨走,李果子心里急的抓耳挠腮,到手的鸭子就要白白溜走了,“爹,我们仨今天来就给奶他们买礼物的!”然后就把买对联的时候商量的事一说!
“嗯?”李大明一听觉得这仨娃子挺孝敬的,随自己!不过还是有点小惊讶,觉得这仨孩子太胆大包天了,在这里买礼物,知道有多贵吗!?不过又不好明说,“走,咱们回去好好说道说道!”
李果子哪能走,自己现在占了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几个便宜点呢!就把买擦手膏子的事一说,然后就拉着李长富和李长贵往柜台那走。
李长富和李长贵两边看了看,也央求道,“爹,就让我们看看呗!奶的手又烂的不成样子了!”
李大明一想也有理,也跟着去了柜台,打算压压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