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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健被带走的时候,由于紧张手机掉落在了出租车内,眼尖的陈国培自然不会落下这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手机这会正在他的手里。

只是让陈国培没有想到的是,余健刚被自己的人带走,便有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陈国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陈国培低声说道。

电话那头的何启亮倒也聪明,并未先开口,直到他听到电话里传来声音,这才打算说话。

只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刚才那个声音明显不是余健。

就在他愣神之际,电话里再次传出了声音:“你是哪位?”

也就是这个声音,让何启亮更加断定接电话的根本不是余健,而且他这会已经猜到了接电话的人是谁。

何启亮连忙挂断了电话,慌乱的取出电话卡,用打火机点燃之后,扔进了桌上的烟灰缸里,直到那张卡彻底被烧毁,他才收回眼神。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陈国培知道是电话那头的人挂断了,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余健,知道组织为什么对你采取措施吗?”

“对不起陈书记,我还真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的余健早就已经冷静了下来。

见对方装傻充愣,陈国培倒也不着急,笑着问道:“看来我要提醒提醒余主任。”

“我觉得陈书记你们可能是搞错了,我一个小小的疾控中心主任,能有什么事情。”

“王福贵这个人不知道余主任是否认识?”

“不认识。”

“余主任确定不认识?”

“我不明白陈书记是什么意思,这个王福贵很出名吗?为什么我一定要认识呢?”

对方打着马虎眼,陈国培可不惯着,直接拿出了王福平他们的口供。

“余主任可能贵人多忘事,我这里有几个假疫苗团伙的口供,据他们所说,你就是他们在安皖的联系人。”

“陈书记,你们纪委就是这么处理问题的吗?随便找几个人来污蔑我,就能说明我有问题?”

“事已至此,你觉得自己这么狡辩有意义吗?”

“从一开始,你们就在说我狡辩,我真不明白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把我从车上带到这里,今天这件事,你们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们没完。”

显然,余健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给陈国培他们施加压力。

“余主任好大的口气,对你采取措施,那可是厅里直接下达的命令,你觉得领导们是闲得无聊,故意逗你玩吗?”

“疾控中心主任的位置,整个肥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随便给我制造点谣言,你们就当真了?”

“谣言?余主任这么有把握,认为王氏兄弟的证词只是谣言?”

“难道不是吗,我都不认识你所说的那个王什么贵的人。”

“看来余主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这样,那我就拿点实质性的证据给你看看。”

听到这话,余健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过很快他又觉得对方是故弄玄虚。

所有和假疫苗有关的证据,自己早就已经销毁,对方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找到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他一次都没有见过王福贵这个人,所以他更加不相信王福贵会落网,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个人是王氏兄弟虚构出来的。

假疫苗的事情的确是王福平他们和自己接触,而自己也仅仅只是接到过王福贵打来的电话。

这么长时间的合作,也让他见识到了王福贵的能量。

“反正你们官大,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又能保证你们口中所谓的证据,不是捏造的呢?”

“余主任还真是很自信,只是你觉得为了你这么一个疾控中心主任,我们有必要去捏造所谓的证据吗?”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朱厅.长串谋好了,假疫苗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朱立诚急于想要立功,就拿我们这种小人物开刀。”

“小人物?余主任还真是谦虚,在肥城,你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陈书记可别把我抬得太高,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余健,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以为我们纪委没事找你来聊天了。”

陈国培突然失去了耐心,大手猛的敲在了桌子上,审讯室里面的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陈书记,你这是打算威逼利诱?”

陈国培倒也没有和对方再废话,直接拿出了一叠资料摆在了桌面上,道:“这是你岳父和岳母银行卡的资金往来清单。”

听到这里,余健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这种不自然转瞬即逝。

“我岳父的银行卡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岳父岳母每个月拿着退休金,怎么会有几笔巨额资金存入?”

“他们老两口的事情,你应该问他们,我又怎么知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张卡应该在你身上吧?”

“陈书记,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岳父岳母的卡怎么可能会在我这里,而且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处的一直都不好。”

“没错,余主任和岳父岳母确实有些矛盾,而且这些年你几乎就没怎么去看过他们二老,但这也正是你聪明的地方,以为关系破裂,我们就不会去调查。”

“两张卡里的金额有多少我想不用我说,余主任心里应该很清楚,下面我读几个数字给你听听,顺便也帮你回忆回忆。”

陈国培拿起桌上的那一叠纸,余光撇向了对面坐着的余健,振振有词的开始念了起来。

刚开始,余健还非常的镇定,可随着对方读得越多,他的心里也就越慌张,甚至连额头都已经冒汗。

差不多念了有七八条,陈国培放下手中的材料,道:“怎么样余主任,还有必要再念下去吗?”

“我告诉你,王氏兄弟因为生产贩卖假疫苗,已经被刑侦总队全部抓捕,如果不是他们提供了银行卡号,我们还真想不到会去调查你的岳父岳母。”

此时的余健,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

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汗,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对方刚才念的那些数字,余健心里清楚得很,因为他自己那里也有一笔账,只不过前段时间已经被他彻底销毁。

假疫苗的事情,和他接触最多的其实是王福平和王福军两人,而且他们的接触也不单单只是通过电话,更多的时候还是选择见面。

在得知王氏兄弟已经落网这个消息之后,余健心里那最后一道防线也算是彻底的被打开。

本以为自己将钱放在岳父岳母的卡里,不会有人调查,毕竟这么多年,他和二老之间的关系就一直不算融洽,这在整个肥城不算什么秘密。

“余健,你现在还敢说假疫苗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着了王氏兄弟的道,这才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

余健已经没有了给自己狡辩的耐心。

“王家兄弟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为了能够让疫苗进入到安皖,他们可是没少在余主任身上花心思。”

“当时他们给的疫苗价格要远低于市面上其他几家药厂,我也是为了给咱们卫生系统节约成本,只是我并不知道他们给的是假疫苗,而且还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

“余健,你到现在还试图推卸责任?”

“我没有推卸责任,假疫苗的出现的确是我的工作实则,没有仔细的对疫苗进行鉴定和监督。”

“你这不是失责,你是在犯罪。”

余健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作为疾控中心的主任,我就算想要贪财,但也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如果在引进他们疫苗之前,便知道是假疫苗,我一定不会答应。”

“这恐怕不是你答应不答应的事情,而是你一开始便知道疫苗有问题,否则你也不会和王氏兄弟狮子大开口。”

从王福平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余健当初可是要从其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分成,后来两方经过讨价还价,才决定了给其百分之十的提成。

而这百分之十将会分为几次支付,这也是王氏兄弟为了疫苗能够顺利进入安皖所做的让步和无奈之举。

余健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伸手给拦了下来,道:“余主任,事实摆在眼前,我们有人证,还有无证,你觉得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刚才之所以会和你说那么多,完全是为了给你机会,毕竟你主动交代和我们问出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听到这番话,余健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叹气。

“余主任,假疫苗的事情闹这么大,我想就凭你疾控中心主任的身份,未必能兜得住。”

“我不明白陈书记的意思。”

“那我就说的直接一点,假疫苗的事情,卫生系统还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我不知道。”

“余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的有意思吗?或者说你还指望什么人能够救你?”

“我都已经承认了,自然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陈书记说的我是真不知道。”

见对方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如此的坚决,陈国培也是皱起了眉头。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在这件事上你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更不要想着替某些人担着,他们就会出手救你,这件事没有人能保得住你。”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再问我几天,我也是这样的回答。”

“既然是这样,那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纪委要对你采取行动的。”

余健低头不语,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我们盯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在我们的人找到你之前,你来了一趟卫生厅,应该是去何启亮厅.长那里汇报工作了。”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余健,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他猜测纪委这段时间在调查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纪委不仅是在调查,而且已经派人对自己实行了监视。

“对了,你从何厅.长那里离开之后,我也去了一趟,他还送了我一包上等的新茶。”

余健当然知道对方在自己离开以后,也去了何启亮的办公室。

正是他让何启亮帮忙打听纪委那边的调查进展,确定一下朱立诚找自己是不是这方面的事情。

只是余健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番话。

“我以为是何厅.长告诉你的消息,毕竟在他那喝茶的时候,无意间说漏了嘴。”

他们谈话的内容,余健虽然没有完全听到,但大体也知道一些,纪委要对其采取行动,也正是何启亮通过对方说漏嘴才知道。

“何厅.长对待工作向来严谨,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那就奇怪了,刚才回来的路上,有个陌生号码给你打电话,我就顺便帮你接了,听声音,倒是与何厅.长有几分相像。”

余健明显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那个陌生号码的主人是谁。

而且在他离开何启亮办公室的时候,对方一再强调,自己离开安皖之后,要及时的报平安。

可这会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不仅没有接到自己的电话,更是连消息都没有,何启亮主动打电话也实属正常。

“这不可能,我手机里存着何厅.长的电话,怎么可能会显示陌生号码,你肯定听错了。”

“但愿是我听错了吧,不过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让电信部门查一查,也能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而且说不定还能准确的定位。”

在这之前,陈国培已经将那个号码交给了市局,让他们帮忙锁定这个号码的位置,并调查背后的使用者。

听到这番话,余健心里更加的担忧,尽管他猜到何启亮并未用常用的号码给自己打,但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将那张电话卡销毁。

市局对于这样的调查,还是非常容易,只要何启亮没有将卡销毁,就能锁定具体的位置。

“余健,你现在将问题交代清楚,还能算作是戴罪立功,但如果你还是这么冥顽不化,那谁也救不了你。”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其他不知道的事情,陈书记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

“最后再问你一遍,纪委的行动是不是何启亮告诉你的,他有没有参与到假疫苗的事情当中,卫生系统还有哪些人参与了假疫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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