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有怀疑是自己新婚之夜没有碰过不感兴趣的媳妇,没有落红,从而传出的谣言!
“彩儿,这是你父亲的决定,我也没办法啊。”大李氏轻声说道,“你知道的,在我们这个苏家家族,女子如果做出了不检点的事情,是要被沉塘的。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不然,你爹在村里抬不起头……”
“可是,娘,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你相信我好不好,是陆家的……”苏彩儿激动地说道。
“啪!”苏长松一个巴掌打上苏彩儿,“你还有脸胡说,陆家好心好意请你做工,要是那管事对你有兴趣,还能告你这样的状?你既然没爬床的想法,人家对你也没兴趣,自然只会相安无事,苏长晓对你再不好,你都不能做出有损我们苏家颜面的事情!”
苏长松狠毒的看着女儿,只要秘密沉塘了,给族长家一个交代,这件事村里人都瞒着,那么两家都好!
“彩儿,你要理解你爹的苦衷。”姜玲玲说道,“他也是为了维护家族的声誉和尊严,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不把你沉塘,他会更加丢脸!”
“我没错!”苏彩儿坚定地说道,“娘,你要救救我!”
“彩儿,你不要激动。”大李氏看了苏长松的坚决,只能说道,“你父亲也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孝顺的女儿,你活在村子里,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苏彩儿冷笑道,“为了我好就不会让我沉塘!你们所谓的好,就是要牺牲我的命,来换取你们的脸面?”
“彩儿,你不要这么说。”大李氏抱着苏彩儿,说道,“你是我肚子里出来肉,娘多希望你过的好!”
苏彩儿感觉怀里被塞了什么,耳边听到娘小小的声音,“我拖住你爹,你快跑,有多远跑多远!”
苏彩儿最后看到的是大李氏被苏长松打的画面,她拼命的跑出村子,跑出镇子,一刻也不敢休息,直到县城被好心人救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能被找到,她肯定死定了,爹不会放过自己的!
三个人听着苏彩儿的全盘交代,甚至跪在姜玲玲面前,让她走。
“这根本就不是阿彩的错!苏家的家族族人应该让陆家给他们的闺女媳妇一个说法才对!”陈如儿气愤的说道。
没想到,这苏家的亲爹还能这么干,那可想而知,公爹一家和族人只会更加过分了!
“那是你们陈家正常的做法,苏家只有自己得利的时候,最团结罢了。”姜玲玲突然发现,这个世道也没有那么颠倒黑白,苏家环境使然,陈家的思维就不会如此,陈如儿能那么说,陈家家族比较团结的,她不像苏彩儿那般想的简单。
姜玲玲内心讥笑苏家,让苏彩儿站起来,她不是来抓人的,只是给铺子送货的,她想跑就跑吧。
苏彩儿是可怜,可是姜玲玲也不想太心善收留苏彩儿,以来苏彩儿是苏家村人,她既然想跳出苏家家族,连三房都狠心要分开了,苏彩儿对于她而言什么都不算,没有恩,也没有仇,没有交好,也没有交恶的一个人。
二来,苏彩儿没有田意儿和陈如儿干练、隐忍、会办事,困难的人天下多了去了!
不忍心这一点,她觉得苏彩儿干不了这份事情,到哪家后院没有被打的,她开铺子不会惹那些事情,听说买断的奴婢下人被打死的也是有的,姜玲玲不是救世主,但也不会拦着其他人做,所以,苏彩儿爱去哪就去哪。
而且大李氏那时候给她塞了自己的私房钱,不至于乞讨卖身啥的,去别的地方找份工做,也能生存。
姜玲玲私下也让田意儿给苏彩儿这几天的工钱,也就两清了。
苏彩儿内心也害怕,三婶知道了自己在哪,要是回村一不小心透露了,族长或者苏长松他们抓自己,那么她只有死路一条,娘的苦心也白费了,即便她很喜欢这里,两个姐妹一起做事,相处很好,也得离开了。
陈如儿两人虽然有些心疼这个萍水相逢的苦命女子,出来漂泊日子肯定会艰难,但是她们也是给人做活的,没有资格为她说话,而且这样一个身上带了被家族沉塘逃出来的人,哪个铺子知道了也不会要的,何况又是认识的,苏娘子就得背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两人另外用自己的银钱给人准备了一份干粮,苏彩儿很是感激,穿着来时的衣服,离开了。
姜玲玲回到苏家村,苏长松在族长家商量着,两家要脸面的人,打算以苏彩儿过世的消息处理,直接棺木埋葬,就当人已经死了,全了两家的颜面!
而陆家那边有苏长柏在中间,也可以瞒下来。根据实际情况,陆家管事巴不得平息事端呢!
族长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苏长松一支的三户,以后要全力支持苏长连成为下一任族长……
不然苏家出了苏彩儿这样的女子,怕是苏建仁考秀才也会被有心之人举报……
姜玲玲不在场也知道这些人把个空棺木下葬的私心在哪里,苏家,没有好处的,没人愿意参与。
只是自己媳妇下葬这么大的事情,苏长晓居然也没有出面,可能口头休妻没有情分了,现在春节关门歇业的铺子不少,趁着这时候没人抢生意,赚些钱也是可以理解的,姜玲玲以为苏长晓是认真创业奋斗中,化悲痛为力量的赚钱呢!
一场简单的葬礼草草收场,反而拉近了大房、二房和族长的距离,苏彩儿的‘死’反而发挥了比‘活着’的时候更大的效用!
姜玲玲作为看客,有些无语,她反而羡慕苏彩儿这个‘黑户’,彻底脱离了苏家,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多好!
不去管别家的事情了,虽然这个年在大房过,但是杀鸡、炖肉、做饺子,小家也一样不落的做起来,这么冷的天,要不厨房,要不在有炭火的房间里呆着。
看着几个孩子读读写写、打打闹闹,云儿刺绣免不了绣字,可不是简单会几个囍、寿、福就行的,虽然不用写的很好看,但是会认也是需要的,最近打起了姜玲玲花样子的主意,她发现那些盒子花纹等都很好看,绣的帕子上也借鉴起来。
苏建田的媳妇大陈氏带着子女在铺子里守着,食堂不做吃食了,可米焦、米条那些还在卖,苏家的茅草房这么冷的天根本住不了人,陈氏心里盘算了,要是弄个避风的住所,手上银钱还得明年开春买种呢,现在粮食这么贵,有个瓦片遮雨就不错了!
即使没有铺子寄住,得回茅草房过年,陈氏也不打算把目前手里的余钱用在房子上。
“哟,还真在这铺子里待着呢,弄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也不知道叫嫂子和侄儿侄女们来坐一坐!”
苏建稻媳妇带着大妮出来赶集买东西,听说这边有好吃的,镇上的人都喜欢,也就来买些稀罕的吃食。
大陈氏好奇的看着大嫂怪异的姿势,她手为什么一直放头顶上?
二妮一眼就看到了,伯娘头上的银簪子,呵!原来跑这摆阔来了!
大妮怨念的看着娘头上的簪子,那可是自己的,没想到被娘看到了就抢去戴了,工钱也全被拿走了,好在她还有一个镯子,可要藏好了!
“这可是我家大妮在绣房绣的好,管事亲自赏的,这月月都有月钱呢!”苏建稻媳妇得意洋洋地说道,虽然月钱降了,没以前多,这点不提略过。
“大妮可真有出息!”陈氏回答道。
苏二妮就知道,娘会这么给人捧场的,内心无语的翻白眼,见有人来看年货,是个大娘带着小伙子,穿的不错,二妮也不含糊,起身一边招呼来人看看,哪些可以尝尝试试的。
守铺子、卖年货哪样不比听伯娘那些没营养的话好多了!
一般有外人来,会收敛一二,苏建稻媳妇可没有那般的眼力见,更是卖力的炫耀起来!
“哎呀,绣房那么多村里的姑娘被赶回来了,我家大妮,明年还可以继续做,这年下,说媒的媒人都把我家门槛都踩断了,说是绣房的姑娘稀罕着呢。”苏建稻媳妇十分得意,见来买东西的客人也侧目看过来,就更骄傲了。
大陈氏看着大妮,这脸色可比从前在村子里好多了,穿的也是新衣服,正是说亲的年纪,“大妮长的又漂亮,在绣房又能干,那说亲的肯定不少!”
“那是,别说镇上的,县里的公子都看的上呢!不像你家二妮,在这吃食摊子里做个下人的端盘子、洗盘子的活!”
苏二妮原本觉得自己够忍让,这还没完了是吧,“端盘子、洗盘子怎么了?我自己凭手脚赚钱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吗?不就是刺绣嘛,大妮姐从前可没我会刺绣!”
“我怎么没你会刺绣了,那不过是隔壁那老婆子偏心你罢了!”
“那村里那次绣艺比拼呢?你怎么没名次?”苏二妮问道!
“我!你看,这是我绣的,你把你绣的拿出来比比呀!”苏大妮不服的从手里拿出一块精美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颜色鲜艳,栩栩如生,她的嘴角上扬,眼睛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哟,这么好看的帕子,你这妮子居然藏着,真好看,等下去陆家成衣铺看能卖多少钱!”苏建稻媳妇一把抢过,自己看完,又朝着陈氏两母女挥了挥!
苏二妮眼里满是惊艳,这绣的很好看,跟云儿绣的一样了,她肯定不如的,看来绣房就是不一样,心里倔强不服气,可也是说不出的羡慕。
“这不是陆家大绣娘的亲手绣技,反面的角落会添加独有的标志,哪怕是一方绣帕!”客人只是一眼,便开口说道。
苏大妮红着脸,这种事情怎么一个男的会知道这么清楚,只能硬撑着头皮认自己就是大绣娘了!
余掌柜的还想说什么,被自己娘暗地拉了一下,这才作罢。
余婆婆在刺绣这么多年,自然比自己儿子清楚,对方说的大话、假话,只是人情世故上,没必要为了别人谎话较真,吃饭喝酒的醉话那都大了去了,她们买了东西就去找媒人问媒去的。
这人家铺子里和自家亲戚的家事,不认识铺子的伙计,只是跟苏娘子有往来,何必掺和进去呢!
陈氏没有感觉对方炫耀怎么了,如果自己女儿这样好,自己也会开心和得意的,二妮虽然长得没那么出挑,也是秀气姑娘,再长两年也不差,干活也卖力,只是脾气有的时候不知道忍让,以后到婆家肯定是吃亏的!
对于刺绣,陈氏更是羡慕的,还把二妮从不屑到羡慕的样子记在了心里,要是在姜氏那做绢花,应该也有自己的月钱,在铺子,陈氏知道给的不止一个工的钱,何况还三张嘴吃饭呢,赚的就是存的钱了,加上住的地方好一点,不至于受冻,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族人看来,他们过年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法住,是可以‘笑话’的‘很可怜’的人户了,但是陈氏觉得内里过的有盼头,希望建田回来之前能保持,二妮说,明年能修房、还能买一亩水田,其实她觉着,能做一样都够族人羡慕的,哪有一个女人带孩子能做得到的,想着手上的银子,其实还是有希望的。
陈氏想着,思绪被嫂子的话继续炫耀的话打断了。
苏建稻媳妇见陈氏配合着,更加得意了,但苏二妮没有反应。她继续说道:“二妮啊,不是伯娘我说你,你也过了年也十二岁了,虽然说说媒还可以再看两年,可女娃就是该找个好人家嫁了。你看看我家大妮,绣房的活干着,今个听说要说亲镇里开成衣铺子的,可不是商户,正经的农户,村里有地,听说户上还有个考中秀才的叔叔呢,你呢?还在这里卖吃食,真是丢我们苏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