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机枪被夺走,最后的防御支撑就完蛋了。
剩下只能依靠血腥的肉搏。
恶魔的手即将碰到机枪,从他手上低落的岩浆在地面上烫出一个个冒烟的斑点。
马沙拔出匕首冲上去,用全身的力量刺向恶魔的手臂。
然而匕首直接被弹开。
“哈哈哈,凡人!放弃吧!你们的小玩具我要了!”
这个瞬间,马沙发现了一件事,这个恶魔表皮的温度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他握着匕首的双手只觉得是碰到了电暖炉的暖气片。
很烫,但是可以忍受。
于是马沙直接抱住了恶魔的手臂。
他想吼一句“让你见识下凡人的觉悟”,但一张嘴直接是惨叫。因为真的太他妈烫了!
马沙感觉自己的双手,就是直接拿着刚从火炉上下来的炒锅,这炒锅刚刚才爆炒过猪大肠。
还是从王刚王师傅那个“火箭发动机”上拿下来的炒锅。
马沙叫得非常惨烈,但还是没有松手,反而用尽全力阻止恶魔摸到机枪。
“没用的,凡人,你不可能在力量上胜过!”
话音未落,一名工人冲上来:“我来帮你!”
他的手碰到恶魔皮肤的时候立刻也像马沙一样惨叫起来。
堡垒里的其他人纷纷冲上来,不怕高温直接用手阻挡恶魔。
莉法一脸震惊的看着人类们的行动,似乎被这个场景吓到了。
“真烦人啊!凡人!认清楚着你们的地位!”恶魔怒吼道,同时它的皮肤裂开,开始流出熔岩一样的血液——
熔岩一样的血液流到马沙的手上,让他的手直接冒烟了,整个手掌快速碳化——
剧痛几乎让马沙昏厥,但是他依然死死的包着恶魔的伸进来的手臂!
就算只是无用的挣扎,那也要先挣扎过再说!
“当你的手碳化,看你还能怎么抵挡!到时候你的手,就会像烧尽了的煤灰一样崩坏!”
格温多琳高举圣徽,引导正向当的能量治疗众人!
“这是徒劳的,魔鬼!”
恶魔直接认出了格温多琳的种族,毕竟两边已经打了上千年的血战。好在现在的情况,根本无人有空注意到恶魔说了啥。
格温多琳的治疗力量在减弱,她今天已经驱逐过好几次亡灵了,引导正向能量治疗和引导正向能量驱逐亡灵共用一组元素。
然而刚刚莉法召唤出来的水元素还没有赶到。
就在这个瞬间,一个兽人士兵飞了过来,撞在恶魔的胳膊肘上。小白跟在飞过来的兽人后面,对着兽人使出飞踢!
恶魔皮肤的高温烫得兽人发出惨叫,但惨叫马上被飞踢打断。
小白的脚背都快嵌入兽人的喉咙里了。
兽人的惨叫仿佛一个录音机,正放着被人从中间一个劈山掌劈断,然后把录音带扯出来掰了。
小白:“隔山打牛!”
马沙可能是被疼痛激发了超感觉,反正他清楚的看到小白飞踢的力道,以波纹的形状从兽人的喉咙开始传递,最终作用到恶魔的手臂上。
恶魔的手臂荡起涟漪,突然表皮崩裂,岩浆一样的血液飞溅,然而这血液仿佛也被小白的力道迎向,散弹枪一样喷向力指向的方向。
这血糊了恶魔一脸。
恶魔惨叫起来!
马沙:??
你自己也会被你自己的血烫到的吗?
不过马沙转念一想,他要是被自己的喷了一脸,他也会因为眼睛进了血大喊一声。
只是不会这么惨。
所以,恶魔的眼球其实怕烫?
马沙松开手,向对着恶魔的眼球施展点火的戏法——但是他发现一半碳化的手根本无法完成施法。
但这个时候小白又踢出了一脚。
这一击还是命中了兽人——现在应该是尸体了——只见兽人的七窍爆出血的同时,力量又一次传导到了兽人身体背后的恶魔的手臂上。
恶魔的手臂爆开来,仿佛竹子被人直接踩爆了一样,裂成很多细条。
恶魔再一次惨叫起来。
“可恶的凡人!”
就在这时候,水元素终于到了。
第一个水元素直接撞到了恶魔身上,直接就造成了真实伤害,让恶魔的身体冒出大量的厌恶,他也惨叫起来:“啊啊啊啊!可恶的水元素!”
果然这家伙怕水!
连续三个水元素撞上来,在大量蒸发的水汽中,恶魔身上的火焰消失了,通红的表皮也变暗——
格温多琳:“现在开枪打他!”
马沙手还是没恢复,根本没法捡地上的枪。
一直处于吓傻了的状态的莉法终于动起来,捡起马沙的枪对着表皮变暗的恶魔连续开火。
这一次,子弹仿佛打在了蛋挞表面的酥皮上一样。
三枪过后恶魔前胸就整个崩落,露出红色的燃烧着的心脏——这心脏与其说是通过跳动来供血的机关,不如更像是个核熔炉。
莉法最后一发子弹命中那红色的玩意儿。
恶魔的身体化作飞散的火星,马沙又听到了恶魔离开现世最后的悲鸣:“可恶的凡人!”
堡垒里的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长舒一口气。
马沙:“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杀死一个恶魔?”
“追到深渊去杀他的第二次,或者通过他的真名和召唤仪式强行把他剩下一条命的灵魂拉回现世。”格温多琳回答。
马沙心想,追到深渊再杀一次听着很酷,说不定还能趁机结识魅魔女王什么的。
莉法:“战斗还没结束!别闲聊啊!”
说着她先回到了机枪后面,操着机枪开始射击。
马沙虽然两手还拿不了望远镜,但也回到了位置,用肉眼指挥莉法开火。
安德里亚这时候结束了和强兽人的对砍,拿着强兽人的脑袋和军旗撤了回来。
“悬挂敌人英雄的首级,说不定对这些野蛮人有用!”安德里亚说。
兽人可不就是野蛮人嘛。
这时候,剩下的水元素正在敌群里大杀四方,明明只是一个四环魔法,看起来效果就跟九环魔法一样。
马沙再次深刻的认识到这个时空法师有多么变态。
看来是个法爷真是爷的时代。
但是,整个战线太宽了,尽管有马沙他们努力的阻断后续敌军,有水元素在大杀四方,但是肉搏战还是在整个城市的边缘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马沙:“安德里亚!你最重要的指责,就是保证红旗不要倒下!让所有人都看见,最前面的堡垒还在坚守!”
“交给我吧!”安德里亚吼着回应。
这个时候,马沙忽然看见天空中有一只非常大的石像鬼带着一群新的生力军冲向建筑群。
战锤40K里,兽人是越大越厉害——对,字面的大。
不知道石像鬼有没有这个特性。
马沙看见那巨大的石像鬼直接撞进房子,把一栋三层小楼都给撞塌了一半,跟尼玛炮弹打的一样。
然而马沙根本帮不上忙,他的位置就在这里,他必须守住这里,一旦这里失守,甚至只是红旗被斩落,搞不好整个阵线的士气就会崩溃。
他只能把应对这强劲敌人的任务交给他身后的普通人们。
**
阿贵手上拿着个铲子——一开始他拿的流星锤,结果砸了几下那玩意就坏了。
然后他顺手拿起了这把平平无奇的铲子,然后他就发现,这铲子是真好用。
在连续用铲子削掉好几个僵尸和兽人的头之后,阿贵甚至有了点心得。
这时候肉搏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阿贵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位置因为自己的高效,居然成了风暴眼一样的存在。
他探头看着二楼,想看看楼上应该射击的洋人是不是需要帮助。
就在这个刹那,新的石像鬼从天而降。
这一只石像鬼特别大,砸进房子的瞬间给炮弹一样,直接把阿贵镇守的三层小楼给砸塌了一半。
阿贵被冲击波掀翻,飞了老远。
等她从恍惚中醒来,一个洋人的脑袋从二楼的窗户里飞出来。
只剩一半的小楼里传来惨叫。
阿贵捡起铲子爬起来,冲进楼房。
同样被震出去的其他震旦人见了,立刻跟上。房子里有一个特别巨大的石像鬼正在虐杀洋人。
洋人的枪在这石像鬼身上只能留下一个个坑,崩落的石片最大只有拇指大小。
对这个如此巨大的石像鬼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石像鬼哈哈大笑:“凡人!凡人!去死吧!”
阿贵听不懂英格里斯语,但是他忽然看见这石像鬼身上绑着个红头绳。
其实,这红头绳并没有足以识别它属于谁的特征,很多震旦女孩子都会绑红头绳。
但是阿贵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那个红头绳,还是去年除夕阿贵想尽办法才弄到的。
想到了女儿的容颜,阿贵发出了怒吼,他冲上去,挥舞着铲子打在巨大石像鬼身上。
石像鬼哈哈大笑:“看来是我身上的小物件让你睹物思人啦!是这件吗?还是这件?”
石像鬼嬉笑着,完全无视了阿贵的攻击。
很多动物在吃饱了之后都有玩弄猎物的习惯。石像鬼也保持了这个习惯,不管是把猎物抓到天上再慢慢享受,还是吃的时候慢条斯理想多听几声求饶,全都是石像鬼爱干的事情。
然而这种撩拨对阿贵没用,因为他听不懂。
虽然他无比的愤怒,却保持了冷静,他意识到没有锤子光靠自己这铲子不可能伤到这个石像鬼。
于是他扭头对伙伴大喊:“锤子!来!砸我这!”
一个年轻的震旦人挥舞着拆房子用的大锤,对着阿贵放在石像鬼皮肤上的铲子抡圆了——
石像鬼一勾手指,把这年轻人弹飞出去。
“哈哈哈!没用的,凡人!当愤怒褪去,你剩下的只有恐惧!”
然而飞出去的年轻人一边吐血,一边在空中把手里的锤子扔向阿贵:“为我们——报仇!”
阿贵抓住空中的锤子,只用一边手臂的力量,狠狠的砸在了铲子上。
石像鬼哈哈大笑,因为铲子只是深入了它皮肤一点点。
“绝望吧!恐惧吧!”它大喊着。
阿贵再次挥锤,铁锤砸在铁铲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没用的!白费力气!”石像鬼还是聒噪着。
阿贵不管,也听不懂,他只知道要继续挥锤——突然,阿贵灵机一动,扔掉铲子,拿起旁边的镰刀。
他把镰刀的尖端抵在石像鬼的皮肤上。
——记得叫什么安吉聂耳(engineer)的洋人说过,面积越小,压强越大!
阿贵挥锤,砸在了镰刀弧形那一面!
镰刀的尖端直接刺入石像鬼的皮肤!
石像鬼夸张的大叫:“哎哟,疼死我了!骗你的——”
阿贵的锤子再次落下,镰刀的尖端没进去更多!
他再一次挥锤,突然,镰刀化作楔子,让石像鬼的整个腿上出现了宽大的裂痕!
“什么?”石像鬼震惊的大喊,“这不可能!”
阿贵第四次挥锤!
石像鬼的脚整个裂开!
大怒的石像鬼挥动爪子刺穿了阿贵的胸膛,但是阿贵毫无惧色,继续挥锤!
“你这个混蛋!和你的头说再见吧!”石像鬼怒吼道,另一边爪子扫向阿贵的脖子。
然而另一个洋工人突然从三楼出现,挥舞大锤从三楼跳下,锤子直勾勾的砸在石像鬼的胳膊上。
这一下直接让石像鬼的手臂和爪子失去了准头,只是划过阿贵的胸膛。
阿贵怒吼着,砸出最后一锤。
他胸口的伤痕喷出鲜血,糊了石像鬼粗糙的皮肤一大片!
石像鬼的腿完全破碎,想瓷娃娃的脚一样。
失去平衡的石像鬼向侧面倒下。
“不,我不会死在这里!”它挣扎着想要飞起来,但是更多人拿着锤子冲上来,目标是它的翅膀。
铁锤落下,石头仿佛变成了陶瓷。
石像鬼发出最后的悲鸣——
在生命消失的那个刹那,巨大的石像鬼化作了石灰粉,彻底失去了原来的形态。
阿贵强撑着身体,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维持着站立的。
他走上前,从石灰中捡起那段红头绳。
他把红头绳卷在手掌上握紧,然后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一般向后倒下——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法外人的牧师提着锤子赶到了,见状立刻开始施法。
后面他就不知道了。恍惚中,他看见女儿在对他微笑,那笑容仿佛二月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