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端站在那里,一身淡色衣裳,端的是无害淡然,可偏生这样,确是让凤家的高层个个如临大敌。
若是说出去,怕是无人敢信,无人能信。
可偏生,端是如此。
风起。
夹杂着湿意的风让人冷静不少,凤陵紧盯乔舞,转动拇指玉扳指,沉声道:“你们先上,我殿后。”
连对付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都要踌躇不前,说出去怕是要笑死人了。
眼皮从昨日便开始狂跳,仿佛预示着什么,今日又遭遇如此变故,他绝不会允许今天出任何差错。
他们今天必须死!
可不论凤朗宁亦或是乔舞,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半点不带怂的,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有没有底牌一试便知,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二人自顾不暇,到时他出其不意出手,他们必死无疑!
“你说的轻巧。”有人质疑:“凭什么你不上?”
“蠢货!”凤陵呵斥。
到了现在竟还看不出局势。
“我是蠢,可也不傻,大家要上一起上,要么,二当家你一马当先,咱们随后就上,你看如何?”
经此一事,大家都见识到了乔舞诡谲多变的手段,谁都不肯贸然出手,谁知道她还有什么后招等着他们呢?
凤陵见他们犹豫,咬牙,心道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蠢货。
“好,老夫先上,你们伺机动手。”凤陵深吸一口气,眼睛锐利。
未曾想到,面对一个小女娃,他竟忌惮至此。
一声极淡的笑融与若隐若无的雷声中传入众人耳中,见那少女眉眼浅笑,身后的少年一脸讽意,从他口再出一声笑,这笑,极轻,转瞬溶于风声,却让凤陵心惊与其中的薄凉。
抬眸,殃殃懒懒的眼眸沉沉,却又亮的惊人,听他道:“乔舞,退下。”
“大伯待朗宁极好,今日朗宁也该回敬大伯一二才是。”踏着雷光,凤朗宁提步。
噼啪——
惊雷斩落,刺破夜空,将凤朗宁脸上的笑容照亮,不是时常挂的讽笑,不是气人的似笑非笑,这个笑单纯的好似没有任何的情绪在里面,只是单纯的笑。
立于凤陵十步内,他停下了脚步:“多谢大伯这些年的贴身照顾,若非大伯指派的死侍,朗宁恐怕早已身死,不曾想你我二人如今刀剑相向,如此,是时候是朗宁报答大伯的时候了。”
少年眉眼褪去了凌厉,温润的如同一块上好的水玉,不见半分锋芒,也莫名多了些乖顺。
凤陵却如临大敌,直觉有诈。
“什么死侍?什么保护?”凤玄厉声责问:“凤陵,这是怎么回事?”
连大哥都不叫了。
“一派胡言!老夫什么时候给你指派过死侍?”凤陵斥声道:“蠢货,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你难道看不出来?”
“大伯何必急着否认?左右今日朗宁都会如您的愿。”凤朗宁温声道:“您答应过我要帮我报仇雪恨,今日一过,这些人都要死的,您又何必与他们多解释?”
“凤朗宁你什么意思?!”
凤朗宁轻笑一声,那双温润的没有丝毫攻击性的眼睛看过来,凤陵竟是毛骨悚然,不愿与他废话,抬手便要一掌打过去,便被凤玄阻止。
“你干什么?”
“我看是你要干什么!”凤玄死死的瞪着凤陵:“我说今日你怎会如此反常,原来是早有主意!”
“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凤家,我看你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自己!”
“这么多年凤朗宁为何活的好好的,原来是有你在暗中护着。”
投毒暗杀无所不用其极,凭凤朗宁一个废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可偏凤朗宁屁事没有,就连那双腿也是装的,原来是有人暗中相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凤陵,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你胡说八道什么!”凤玄的呵斥让凤陵沉下了脸:“莫要中了凤朗宁的挑拨离间。”
凤朗宁安稳的站着,眉眼浅笑。
凤玄收回了目光,见他如此着急反驳,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若心中没鬼,你急什么?”
“你个蠢货!”凤陵咬牙:“我没功夫与你废话,待我杀了凤朗宁,自证清白,让开!”
“说的好听,我看你不是想杀凤朗宁,是想杀了我们!”凤玄冷笑,他已看透一切:“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既然你与凤朗宁狼狈为奸,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凤玄元气大盛,对凤陵痛下杀手。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当年凤陵曾经入过一次祠堂,虽然出来后并无异样,可他就是知道,此凤陵已非彼凤陵,里面的芯子早已换了人。
凤陵也是一等一的天才,天下少有,是个合适的容器,凤陵大病一场,便恢复了往日无二的模样,大家都以为失败了,毕竟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他是否是本人,凤陵并无异常。
凤玄也这么认为,直到有一次他亲眼看到他的好大哥强硬掠夺了年仅三岁幼儿的元气,他恍然惊觉,大哥已经不是他的大哥。
那可是他的亲儿子!是他视如珍宝的儿子,若真的是大哥,他怎么可能会下得去手?
看着那孩子被伪装成失足落水,他什么都没说。将默默的藏在了心底。
只要能庇佑凤家,让凤家如日中天,就算换了个人又有什么所谓?
这些年凤陵做的也很好,可他到底是入侵者,元气的亏空让他不得不寻找新的容器。
虽然不知道凤陵与凤朗宁做了什么交易,不过从凤朗宁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晓,这二人打算连手除掉他们。
既然如此,他自是不会坐以待毙,先杀了凤陵,在解决凤朗宁!
凤玄招招死手,越发凌厉。
凤陵不知他心中所想,恼恨这蠢货因为凤朗宁的三言两语而遭到挑拨。
二人你来我往,凤陵无意伤他,可偏凤玄存了杀心,咄咄逼人,凤陵一时也被激起了火气,决定给这蠢货一个教训。
凤夫人急了,这两个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内讧了,简直荒唐:“你们快住手!”
二人打得越加激烈,哪里肯听她的话?
偏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好一出狗咬狗的大戏。”乔舞眼中闪动着光,摇臂大喊:“大伯加油啊,凤玄交给你,其他人我们来处理!”
凤玄一听,心道果然如此,打得更疯。
乔舞吹了声口哨。
打吧,打吧,打的越激烈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