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掉落在地上,碎成块状。
“你是说?”卫伊再次展露了她锐利的眼神。
“我只是有这样的猜测。”历小沫俯身去捡茶杯的碎片。
“如果爹爹知道这事——怎么可能,如果我们是兄妹——这样——有悖人伦——”
历小沫用手帕包裹住茶杯碎片,站了起来,先将再次陷入混沌的卫伊拉到一边,以免她被小碎片划伤。
“卫伊,想这么多都没用,我们去求证吧。”
“怎么求证,直接问爹爹张公子是不是我的兄长吗?”卫伊苦着脸,但眼中却是熊熊的火焰。
“不如先从那位翠翠姑娘入手?”
“若这一切是真的,那我身边大抵没有可信之人,此事须得亲力亲为,我这就按你说的办!”卫伊扭头就要出发。
历小沫急忙跟上,临出门还吩咐了店长,“雅间门口打碎了一个茶杯,记得收拾!”
医馆。
“孕妇最忌忧伤惊悸,除了我给你开的药,回去以后也要保持心情通达,这样才对胎儿好。”白胡子医师认真叮嘱着翠翠姑娘。
“是,我知道了。”翠翠抚摸着腹部,试图调节自己的情绪。
“翠翠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的呀,以后也不要再理那张大牛了!”刘明秀从旁抚慰,“对了,请问在何处取药?”
白胡子医师身旁的药童立即搭话,“请随我来。”
“给我瞧病,怎么能让刘姑娘花钱?”翠翠就要掏钱袋子。
刘明秀摆了摆手,“你是在我们饮品铺子出的事,自然要我们出钱,你就在此处安生地休息吧。”
“放心,我们饮品铺子挣得不少呢。”历小沫正巧进来。
“见过莫店长,见过这位——”翠翠看到了同样被张公子欺骗的那名女子,眼神暗淡了些许。
“我叫卫伊。”
“卫姑娘。”
卫伊很急,就要上前问话。历小沫拦住了她,“翠翠姑娘心情还不稳定,医馆人来人往地,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好,是我太急了。”
“人之常情。”
翠翠姑娘见这两人似有事详询,“可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正是,卫姑娘想同你聊聊——张公子。”
陪着翠翠姑娘的那位女伴不乐意了,“聊他作甚!看把我们翠翠气的!”
“她也是被蒙骗了,想必也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翠翠姑娘拍拍那女伴的手背。
等刘明秀取药回来,几人乘着来医馆时的马车又回到了饮品铺子。
这次没有再去雅间,而是到了更温馨的员工宿舍。
“翠翠姑娘,喝点牛乳吧。”
接着,历小沫递给其他人几杯奶茶。
卫伊切入正题,“翠翠姑娘,可以讲讲你和张大牛是怎么认识的吗?”
翠翠姑娘擦掉唇边的奶泡,开口讲述她和张大牛的故事。
“张大牛和我是一个村里的,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娘是个寡妇,村里小孩儿的爹娘都不让我们和李寡妇家的孩子玩。”
“他们说,李寡妇其实不是寡妇,我那时也不懂,既然叫寡妇了为啥不是寡妇呢?”
“反正我就是喜欢跟他一起玩,张大牛从小就长的水灵,比村里最好看的姑娘都俊俏,想来我是看上他这点了。”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求了爹娘好久,我绝食,我跳井,吓得爹娘答应我嫁给他。”
“真是个不孝女啊。”
“去岁,我们成亲了,来的人不多,只有我家的亲戚和几个好姐妹的家人。村里其他人开始对我和爹娘指指点点。”
“但我不在乎,我想,只要我和大牛能过好日子就行,别人的说法算什么。”
“十一月,我发现自己月事停了两个月,大牛可开心了。他去城里给我抓保胎的药,回来的时候他比知道我怀了孩子还要开心。”
“他说有大人物看上他了,要他去做事。他想让我和孩子有更好的未来,所以只能他孤身一人去城里,并让他娘陪我生孩子。”
“我虽然不舍,但也想这还未出世的孩子能有更好的环境,只得同意。”
“只是,他和婆婆聊完后,婆婆生了很大的气,从来对他和声细语的婆婆竟动了手。”
“那之后,我便再未见过他,他每月会往家中寄钱,且一月比一月多,我自然喜不自胜。”
“最近听闻城里有一家饮品铺子,连村里的人都常常讨论,我便约了姐妹一起来逛逛。也存着一份能见到张大牛的私心。”
“呵,确实是见到他了,还给了我一份好大的惊喜!”
屋内一片寂静。
“去年十一月,这确实与他初次在留县露面的时间相符。”卫伊出声。
“翠翠姑娘,你知道聘他做事的是何人吗?”
“不知,他未曾透露。”
笃笃。
“小姐,奴婢,奴婢有事想告诉您。”是卫伊那个泼辣的丫鬟。
卫伊现在对卫家的人都缺乏信任,兴致缺缺的样子,“讲讲吧。”
“小姐,奴婢是上任家主和夫人亲自为您选的,但奴婢——”
那姑娘攥紧下摆,一咬牙,“奴婢收了老爷的钱!”
“老爷要奴婢整日带小姐出来寻欢作乐,要奴婢多在您的面前讲他有多好,还要,还要奴婢每日向他汇报您的行踪和言行。”
“奴婢并未拒绝,奴婢也觉得老爷说得对,您就该天天乐呵儿的过日子,哪里需要操那些闲心。”
卫伊并未掩盖自己面上的嘲讽,“我猜,那张大牛所言非虚吧。”
“是,老爷一早就知道张大牛的来历。而且——”
那姑娘扑通跪下,“奴婢有一日撞破老爷与张大牛以父子相称!奴婢想告诉您的,可是,老爷他,他以奴婢唯一的祖母的性命相逼,奴婢只能——”
“看来我们的猜想没错。”历小沫看向卫伊。
卫伊上前扶起那姑娘,“不过是叫你带我作乐罢了,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至于张大牛的事,你为了亲人的安危妥协更是无可厚非。何况今日你不还是将事实和盘托出了吗?你是有错但并非主谋,起来吧。”
“小姐——”那姑娘抱着卫伊大哭。
“想来我这爹早就算计上了我卫家的家产。”卫伊拍着丫鬟的后背说道。
“或许连母亲和舅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