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怎么神秘兮兮的?”
两人坐得离历小沫近了一点。
“吴大哥,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历小沫露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
“你怎么也学你陈大哥了,咬文嚼字的,有话直说就是。”
“哎~”
历小沫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有无尽的愁绪。
“吴大哥,陈大哥,近日连连降下大雨,这是天要亡我们啊!”
历小沫悄悄掐了一把大腿,挤出两滴眼泪。
陈胜吴广哪儿能瞧孩子哭啊,又凑近了一点,忙问道。
“怎么回事,你细说。”
“天降大雨,道路难行,我们已经逾期了,两位大哥,按照大秦的律令,我们要被砍头的啊!”
陈胜吴广对视一眼,显然他们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起义必须是我先提出来的!不能让他俩想办法!
历小沫赶紧火上添油。
“两位大哥,你们待我甚好,如亲兄弟一般,今日我就把心里话敞开了说了!”
陈胜吴广看历小沫神情严肃,也提起了精神,认真看着历小沫。
“以如今的情况看,失期当斩,即便我们的延误原因情有可原,但依旧要遭受处罚,一个盾要三百八十四钱,一个甲要一千三百四十四钱,不论是一盾还是二甲,二位大哥,我们都拿不出来啊!”他们连吃个饼都要推辞相让,何况是那种玩意。
“律法中写得明明白白,若是无法缴纳赔偿,我们可是要以劳役抵刑的!相信二位大哥和我都不可能是公士(秦军爵等级中最低的一级)那便要服城旦春的劳役,即使可以不穿红色的囚服,可那不是掩耳盗铃吗?”
“再说了,即使我们能接受自己去服劳役,劳作一天才抵扣八钱,这还是不吃官府饭的情况下,以我们的经济条件,这饭是必须要吃的,如此一来每日劳作才抵扣六钱!”
接下来的话历小沫更加真情实感了,“而且那饭,唉,男子每顿发放三分之一斗,女子每顿发放四分之一斗,干一天的苦活儿才吃那么一点儿,怎么可能撑得下来。”
“再说了,还有我们押送的人,他们本就是去服劳役的,这一失期,大概要被贬为奴隶,在秦朝,做奴隶可是世世代代的啊,他们对此事也清楚得很,说不定哪一日就把首领们杀了跑进山林里躲起来!”
“即便他们因为情义放过你们,你们依旧要因此被牵连,到时候世代为奴的就是你们了。二位大哥,如今境况想必你们也明白得很,要我说,自己当奴隶也就罢了,要是连累了后代也去当奴隶,那还不如去死!”
“你们想啊,一个孩子,刚刚长高一点儿,因为他爹是奴隶,就被拉去做苦力,伺候人,那是人过的日子吗?所以,二位大哥,不如我们就反了暴秦!”
!
陈胜吴广被历小沫的言论惊到了,忙看看周围,怕被有心人听到。
幸好他们离人群较远,其他人又都在吵吵嚷嚷,应是无人听到这番话。
“历小沫,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吴广少见的板起脸。
“大哥!去往渔阳是死,逃亡是死,起义也会被判处死刑。左右都是一个死字,为了天下苍生而死岂不快哉!”
历小沫见两位大哥没有那么抵触,紧接着说道,“天下苦秦久矣!前两日我听都尉说胡亥以莫须有之罪杀了公子扶苏,但现在百姓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那可是公子扶苏啊,连我都听过他仁贤的美名。要是我们声称自己要为公子扶苏平反,匡正社稷,号召天下人反秦,一定有很多人响应!”历小沫扼腕痛惜道。
再加一把火!
“人活这一辈子,总要死的,有的人为屁大点事死,有的人却为无比伟大的事死,我了解两位大哥,定然会选择后者!”
历小沫不想像陈胜那样谎称自己是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队伍来造反。
公子扶苏已经死了,做鬼的手下多晦气。
项燕?他孙子项羽跟项羽的谋士范增早就被我列入喽啰名单啦。
以后遇见项羽,让他知道本大王用了他爷爷的名号起义,那多没面子!
反正!历小沫的名字必须放在开头!
陈胜跟吴广还是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吴广叹了口气,喊了军中会占卜的士卒过来。那士卒拿出龟甲,将其丢入火中。
又是史书上的情节,历小沫瞪大双眼瞧着。
她很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在衣服里藏了那么大一块龟甲的?
龟甲在火中噼里啪啦地响,历小沫心里有些忐忑。
不会本大王来了以后占卜的结果就发生变化吧?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历小沫见那占卜的士卒取出龟甲,细细研看了一番。
那士卒做足了样子,别的他不一定懂,但见风使舵的能力是杠杠的。
看这仨人在那儿念叨半天,不定商量什么事儿呢,万一说出个不好来惹他们不高兴,找谁说理去?
“禀屯长,您所求的事必定能成!只是,您是否要将此事问于鬼神?”
这是给自己留余地,他们成功了,是我占卜得准。要是他们不成功,那就是鬼神不高兴了,跟我王五有什么关系?
历小沫只感叹一切和史书里写得一模一样,只觉得自己未来可期。
殊不知蝴蝶已经扇动了它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