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存亡之际，自保。”
帝墨幽眸色淡淡的开口。
话说的凉薄至极可是却又并非全无道理，毕竟在死贫道还是死道友的选择上，人心中的自私点就会郁郁葱葱的贸然生长。
命只有一条。
谁又能做到全无自私呢？更何况，恐惧也是自私最好的滋养，惧而生怖，怖而生畏。
凤未初邪气肆溢的幽幽勾起唇角：“在他们出现的一开始，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不过，我们似乎都错了，墨幽……”
她并没有觉得堂堂一宗长老如此冷漠凉薄有什么不对。
这片大陆。
要的是实力，而非廉价的善意。
就像是她现在成长起来之后，身边自然能看到的都是善意，这些善的基点依旧是来自实力。
可是原身天赋退化的那些年呢？也不过是对原主惋惜、感慨两句，然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天才成废物，甚至还有可能窃笑以及转头欺凌……
“嗯……”
浅淡的回应之下，是那么一滞的复杂眸光。
山谷口的祭灵谷两人，高一些的一马当先，而躲在他身后的那个虽有迟疑，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同门手足。
只见他将怀中揣着的小鼎抛出，与高个子之前做的一样，唯一的差别，他取得是心头血，而非指尖血。
“金蠡破厄蛊，长老们都说你有灵性，还请帮帮我们这一回！祭！”
赤红的血珠从鼎盖子上的小孔滑进去。
古朴泛青黑的小鼎承了这血气，整个鼎身开始嗡鸣，周围的天地灵气全都朝着小鼎涌了过去……
“你这蠢货，不要命了！寒磷蛊，给老子干他丫的！”
高个子皱眉，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眼底的担心与烦躁不遑多让。
祭出一个繁复的手诀之后转过身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弟弟揽进怀中，拿了好些止血的丹药，强硬的塞进他嘴里。
小个子恹恹的靠在他怀里，本就瘦弱的身形更是蜷缩成一团，心口的衣衫被大片的殷红氲湿。
扯着嘴角傻乎乎的说着：“哥，它能听懂我说的话，它真的有灵，长老说的没错它能成为蛊王！我不疼，我高兴，终于可以……帮你了……”
“小傻子！哥要的是你好好地，才不是什么蛊王！”
高个子几乎是咆哮的吼着，眼眶通红的吓人。
愤怒和后悔充斥着他的胸膛，就不该耳根子一软听了这傻小子的恳求，带着它下山来寻什么饲养蛊虫的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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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再这么抱着他，倒是可以死在一处。”
冷淡凉薄的话语从两人身后响起，伴随着阵阵莲花的清香。
话音刚落。
一道金光包裹着两枚玉白色的丹药，被掌风送到他们眼前，药香浓郁，绝非凡品。
“多谢帝长老赠药救我弟弟。”
高个子将两枚丹药接过，屈膝叩首重重的拜下之后，将丹药喂给了小个子。
金色莲花，一袭白裳。
前不久在仙隐宗的药仙岛大会上他见过，阙云宗最年轻的五长老，帝墨幽。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高个子来不及多想，他的思绪就被另一边不小的动静打断。
“吼——”
“嗷呜——”
龙骨噬岩熊和怒吼与奔雷的呼啸夹杂在一起，铁羽雷狮脚踩雷云，利爪照着对方密密麻麻的眼睛就挠了过去。
这还不止，更是一口咬在了多出来的个熊脑袋的后颈上，撕咬着不松口，直到将这多余的脑袋给硬生生拽了下来。
血肉分离，颈骨断裂，腥臭的鲜血喷洒而出。
“少哭丧了，人又没死！”
慵懒散漫的声音响起，凤未初抬手招了招，招呼着奔雷回来身边，眼皮微抬冷声说着：“龙骨噬岩熊为什么攻击你们？你们在谷内，可是碰到什么东西？”
“……有，龙骨噬岩熊守着一片龙血草，哥哥陪我来就是为了取它的花……”
丹药很有用。
小个子胸口的殷红范围没有继续扩大，并且整个人脸色也好了不少，撑着高个子的手臂站起身，乖巧的低声说着。
“龙血草是药，花却有毒。”帝墨幽走到凤未初身边，简单补充道，“草长三十七个月才会开花一次，只昼夜交际的那一瞬间而已……”
不过因为龙血草是奇药，所以一般根本长不到三十七个月就会被采摘入药，是以，要取这龙血花炼毒要比龙血草更加的难得。
“毒？”
凤未初疑惑了一瞬，不过扫了一眼依旧还在与龙骨噬岩熊纠缠的两种蛊虫的时候，顿时想明白了。
炼蛊，可不就是要用毒么？
“龙骨噬岩熊的血对你的伤有用，脊骨可锤炼护具。”帝墨幽因为他的选择而难得提点了一句，眸光依旧是淡淡的的样子，没有任何情绪。
小个子拱手道谢：“谢谢，我叫田恩，哥哥叫田阗，不知两位公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如既往的拽着哥哥衣袖怯懦无害的样子，并且后知后觉的想到哥哥刚刚称呼其中一个为帝长老，自己这么问名姓似乎有些冒昧。
“我是归墟。至于他嘛……”
凤未初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大大方方的说明自己身份，说完之后余光瞥向身旁清冷淡然的身影，坏笑着勾起唇角，“还需要介绍吗？”
感觉到衣袖下的位置划过掌腹的轻描淡写小动作，帝墨幽冷淡的应和了一声：“阙云宗，帝墨幽。”
“没事了么？没事就好，该走了！”伴随着紫色毛团跃上肩头，山谷入口狭窄的小道传来招呼的轻笑。
凤未初感觉到肩膀一重，伸手将紫云抓进怀里‘揉捏’了一番，懒洋洋的散漫调调：“龙骨噬岩熊已经没什么还手余力。天涯路远，就此保重……”
说完绕过已经倒地垂死挣扎的龙骨噬岩熊，领着奔雷迈步朝着山谷里面走去。
帝墨幽缓缓转动着腕间的手串，迈步跟上，仿佛周围的一切只剩下了眼前的那抹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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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他，他说的是第一宗门阙云宗吗？”
“金莲白裳，做不得假。”
田阗将弟弟扶到一边坐下之后，照着帝墨幽的提点，从怀里摸出来一柄短刀，盯着龙骨噬岩熊。
等它断气之后走上前去，艰难的爬上巨熊后背，手起刀落，用尽全身的气力才将刀尖刺进了龙骨噬岩熊后背，咬紧牙关，拽着刀柄往下划拉。
“所以，另外那位公子也是吗？”
“不知道，归墟？这名字好像最近在哪听过……”
短刀在熊背上划开手掌大小的缺口，田阗就已经像是水里捞起来似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过他顾不上这么许多，握紧了刀柄从豁口里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既然第一宗门的长老都说这脊骨可锤炼护具，正好，给小恩弄一套。
不过，这归墟二字，倒还真挺耳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