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只听她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是否有失偏薄,晚辈当时确实说的是白老鼠,而不是白浪鼠,自由买卖她眼力不行、耳力也差,怪谁?”
黑衣男子此时也有些失去淡定,见这管事耶律如此判决,登时心内暗暗叫苦,退还灵石只是小事一桩,不允许进入这里的奇珍阁也还能接受。
可是,连其他分阁都禁止进入,那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麻烦,以后捕捉回来的妖兽幼崽,以及其他对自己无用却有价值之物,售卖都成了大问题。
所以,他一时情急之下,就变得有些口不择言,对这修为远超自己的前辈,竟然出言反驳,甚至妄加指责。
“怎么?你在质疑?还是说你完全就不了解奇珍阁一楼的规矩?”
耶律淡淡地问道,那双星辰般的眼眸,毫无情感地看着黑衣男子,而那黑衣对上他眼神的瞬间,头皮突然一片发麻,像是被什么凶猛异兽给盯上。
对方眼中星辰流转,那股股杀气刺得自己肌肤发疼,差点儿忍不住呼出声来,就连许久之前,在鹰击高原被四阶灵鹰惦记上,都没有这般恐怖。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想起,奇珍阁开遍九州,他们每处的集市管事,修为至少都在元婴之上,眼前的这耶律前辈当然也不会例外。
而自己,一个小小筑基后期,竟然敢当众去质疑他,一想到这里,黑衣就感觉惊恐万分,赶紧硬着头发躬身告罪:
“请前辈见谅,是晚辈唐突,晚辈这就按您说的去做。”
说完便弯腰低头,一动都不敢动,等待着耶律发落。
良久,等到黑衣男冷汗狂冒,内里全湿时,才听到耶律幽幽的声音响起:
“也罢,与你个小娃娃计较,平白失了身份,就按本座刚刚说的去做吧,今日碰到的是我耶律召,算你走大运,嘿嘿...”
耶律召微微一笑,虽然看起来只是青年之姿,讲话却是架势十足,充满沧桑的味道,周遭的肃杀之气随着他笑声的出现,顿时消散无踪。
不止当事人黑衣男子庆幸,一旁的众人,包括张风吟在内,俱都有些后怕地安下心来,方才那如神佛般的威压,镇得人们气都喘不过来,实在是有些吓人。
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合体期、大乘期,甚至成仙之人,该是何等风采,张风吟隐晦地擦拭掉额头的汗水,仰慕地看着耶律召的背影,第一次,他对于修炼有了些念想。
另一边,黑衣男子在听到耶律召自称“本座”时,原本九十度弯腰的姿势,此时,更是把头都快低到地上,恨不得伸出颤抖的手,给自己赏上几巴掌。
暗恨自己就是个倒霉玩意,早早认错不行,非得招惹这么个人生气,自称本座的人是自己惹得起的?
奇珍阁当得起这个称谓的,无一不是客卿长老之上,而他们的客卿长老,就没有一个化神期以下的...
“谢谢前辈,万分感谢前辈不杀之恩”
恭敬地拜谢完,黑衣男子第一时间拿出五块中品灵石,双手递给艳丽女子,道完歉后便拎着那只爆冰鼠,逃命般地离开奇珍阁,竟是连头都不敢回。
而那艳丽女子,也快速走到耶律召身前,恭敬地行了个万福礼:
“散修宋家女,多谢耶律前辈主持公道。”
“嗯”
耶律召随意一应就准备回去八仙桌旁,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相当的正常,同时也无趣得很,还不如回去品茗来得实在些。
宋姓女子对此倒没什么异样,没点古怪脾气还算什么高人前辈,能理解。
她敬完礼后,就怀揣着灵石继续在一楼闲逛,看看是否还有适宜的灵兽。
“耶律前辈,还请移步至此,这里有人卖假货”
未等耶律召进入柜台之中,大厅的另一个角落,又传来呼唤声,他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心中有些烦闷,对着柜台内的俊俏女子吩咐道:
“春柳,你去看看”
“是,耶律大人”
名为春柳的女子,身着一袭粉色绣花点金宫装,在收到耶律召的命令后,就面无表情地点头致意。
随后抬起柜台间的隔板,款款走向事发之处。
“都说了别那么严肃,老是不听话,让你们别喊我大人也当成耳边风。
难道叫我一声召哥会让你们吃亏?真的是小顽固,你说是不是小夏树?”
春柳穿过隔板后,耶律召就伸手托住那板子,等她离开后才钻了进去,对着另一个女子叨叨絮絮:
“唉...真是无聊得紧啊,这就是为什么我宁肯去大荒要塞戍边,也不愿来阁里执役的原因,唉...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小夏夏,喊声召哥哥听听。”
这个穿着与春柳同款式却不同颜色的夏树,一身大红色让人看起来极为热情,她也确实人如其装,一张嘴就让人欢喜得紧:
“嘻嘻,耶律爷爷占人家便宜,若是父亲知道我称您为哥哥,非得把我赶出家门不可,到时岂不是成了流浪儿?”
夏树见无人询问业务,就走到耶律召身后,轻轻地帮他捶着肩膀:
“至于春柳儿,她可不是故意这样的,您也知道修炼玄冰功的女子,都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所以耶律爷爷您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哈哈...小丫头片子,嘴巴倒是挺甜,难怪夏岳那老鬼,全族之内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就独独喜欢你。”
耶律召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说着,只是说的话与他那张脸极为不符,看起来相当的怪异,不过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然而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哥哥,显年轻,等执役完毕我便去游游历,到时估计有很多小姑娘肯喊,她们可不像你俩这么难骗。”
“嘻嘻,难怪爷爷总说您是臭流氓”
夏树听他这么讲,估计是想起什么有趣之事,笑得花枝招展的,抚着胸口腰都直不起来。
“那个老鬼头懂什么,整天就叫嚣着他有多专情...”
耶律召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一脸坏笑地调侃道:
“那边那个小鬼,墙角好听吗?本座这人比较好为人友,不是太在意这些小细节。
可是本座接下来讲的这个人,砍断的腿都够架起一座楼阁了,你打算听听他的小秘密吗?
不用装作没听到,我说的就是你,那个衣服怪怪的。”
“呵呵,呵呵呵呵...这位靓仔,见笑见笑,我这就离开。”
张风吟此刻是相当的尴尬,还有什么事比偷听墙角被人抓现行的吗?
有!
被抓了假装不是自己,而被人指名道姓拎出来,就像他现在这样。
“靓仔?”
张风吟严肃地解释:“就是年轻的帅哥,靓指漂亮好看,仔指年轻。”
“呵呵,本座就喜欢你这种有见识的年轻人,去吧。”
“是,晚辈告退”
终于能体会那黑衣小矮子地感受,这些高人前辈着实吓人,强到环境都是随着他们的心情而变化,刚刚自己不知进退地偷听半天,差点就把自己给听没了。
和耶律召说话时,张风吟感觉整个空间都在排挤自己,若是那耶律召愿意,似乎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瞬间化为齑粉。
夏树是个直性子,最是看不得这些个耍嘴皮子的人,见张风吟离开,便嘟着嘴娇哼:
“哼,马屁精,一看就不是好人,耶律爷爷您说对不?”
“确实有点,不过我觉得他还是有些优点的,至少懂得透过纷乱的现象看透本质。
嗯,这靓仔二字简直就是专门为我而设,我已经决定,以后就让所有人喊我靓仔。”
耶律召刚开始还一脸正经地,没想到说着说着,便没忍住笑了出来,和夏树闹作一团。
张风吟是没听到耶律召后面的话,不然他一定会介绍他和啊北认识。
然后有机会的话,再带他们去粤省走走,估计二人都会沉迷在那一声声的靓仔中。
那画面应该是相当有趣的,可惜的是他走得急没听着。
至于张风吟在干吗,不用想也知道,他又开始凑热闹去了。
离开中央柜台后,他东溜达西逛逛地来到这春柳身后,刚站定就听到她冷冰冰声音:
“他这功法是真的,你修炼不了是你废,与真假无关。”
一听是功法,张风吟立马打了鸡血似的,三两步就蹿到场中,结果一看,
乐了!
心说:您这二位一看就是坏蛋儿出身,就凭这身材长相出来闹事,怎么着也占不到便宜啊。
两个大男人,对阵一个小男孩,这是他刚出来看到的。
至于为什么会乐,都怪这俩大的,他俩这是标准的喜剧配角,两根大竹竿,双生子的那种,若是单单瘦也就算了,这两位实在是让人看着有些难于入目。
要说那低配版火云邪神是丑,可比起这二位,那也能算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
就说这高瘦个,浑身骨瘦如柴不说,说他像人嘛,体型倒是真的挺像,一米九的大高个,有手有脚有头。
可五官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鼠目獐头听过没?人家那是形容一个人丑的,哪有人真的像老鼠和獐的?
你别说,真有!
活生生地出现在张风吟眼前,这位高瘦大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