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太过相信这位11岁少年的神奇,程知节竟然没有多想,就嗷呜一口咬在了那块金子上。
这家伙的咬合力也是够惊人的感觉,就像一头恐龙一样,一下子把那块金子给咬的变形了。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单雄信,不禁开始为主公刚才的那番话担忧起来,如果这块金子真的那么不抗咬,难不成就真的能证明他们双方没有什么缘分吗?
其实当康采恩看到程知节把那块金子从他口水淋漓的嘴里拿出来之后,心里也是好一阵无语,不过他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笑哈哈的说道:“嗯,没有被你咬烂,看来我们终究会成为同一块金子。感谢你检测了我们的缘分,不如以后我们就称你为程咬金吧。”
听这位颇有神通的神奇少年说他们双方很有缘分,程知节当时就喜不自胜起来,要知道外面可有聚集而来的10万军队,虽然只是流民而已,但光凭程知节的力量,也不可能击败对手。因此,康采恩表达出来的这番亲善之意,毫无疑问的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
至于意外的得了一个程咬金的诽号,他可根本就不在乎。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康采恩自从进入庄园之后,并没有任何与对手交锋的意思,两万人的大军将这座庄园彻彻底底的塞满,而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去都是坐在地上休息,似乎之前耗费了太多体力,现在要好好缓一缓一般。
这让程知节开始怀疑起康采恩来,不过,这卫生巾少年的身上,可有皇帝杨广让他率军平定流民的旨意,有这样的大义名分傍身,任何非议——哪怕是来自程知节的,也完全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可是再这样下去的话,程知节之前准备的过冬粮食,就有些无法支撑了,毕竟康采恩带过来的人是他们的四倍有余,粮食的消耗速度也会提高四倍。
程知节甚至接连数天都收到了家中管事的警告,他们的意思,自然是催促这些外来客赶紧离开,否则,庄园之中的这些年轻人,恐怕就无法熬过明年那个青黄不接的艰难时刻了。
可是程知节却张不开这个口,至少他现在也无法断定,这群人究竟是不是来帮自己的。如果他们没有恶意,而自己横加驱赶,那么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康采恩终于做出了他的部署。
这一天晚上,他突然着急,手地下所有的将领,包括程咬金和他的主要部下,到庄园的一处大厅之中议事。
这处大厅自然是程知节借给康采恩的,主要是想让他们几个首领商谈事情的时候有个方便的地方,但按照规矩来讲,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们双方共同议定的,那当然是应该在东道主常用的大厅当中进行。
所以这种召集程家部曲的方式,未免有些侵夺他们主导权的意思。
所以程知节的那些部下们,难免对此事有些恼怒的,可当他们进入这所大厅的时候,才突然间意识到整个空间之内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北面的那道墙上,早就已经挂上了一副硕大的地图。
程知节顺势望去,却见周围的几个郡县都已经出现在地图上,而孟让的活动区域,都远远的没有超过这个范围。
其实康采恩也很想找个更小一些的地图,方便他在接下来的部署过程当中,更加准确的安排兵力,不过怎么这个战『乱』的年代,根本不适合他派出勘测力量出去绘图,更何况他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而有这样人才能隋朝朝廷,则不屑于将舆图绘制得太过精细,就算有更加精细的舆图,也不会给康采恩这个外人来使用——既然你只承认是雇佣关系,那自然不适合掌握这样的机密,而招安你这样的危险人物,必然会受到屈突通等众臣的强烈反对。虽然皇帝杨广因为刚愎自用的关系,而特别赏识康采恩,但他只觉得这位十几岁少年还有打磨的空间,并不急着向他的肩膀上丢下太过沉重的负担。
因此,在他这里能够用到的舆图,也就是这等比例尺的了。而且这还是从张须陀那里借来的,要不是康采恩手中有阳光的圣旨,身为隋朝武将的张须陀,都不见得会答应他的请求。
有的时候康采恩真想直接让山猫带着现金到内陆的那些大学里去,赞助他们对于历史地理的研究,省得自己每次在境内打仗的时候,都因为缺少地图而束手束脚。
比如说这一次吧,他之所以连续多天按兵不动,完全是因为没有把握足够清晰的掌握附近的地形,所以不得不在其他领域创造取胜的机会。
这也导致了他的开场白,显得不是那么的有底气。
“我们是客军,对这里的地形不太熟悉,虽然有程兄的部曲作为向导,但是对面的孟让,其实也不比我们强多少,所以我们反而还要担心他们不按常理出牌。要是歪打正着,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损失,那可就不太好了。”
这话一说完,周围的不少人都嘻嘻的笑了起来,就连程知节也认为这话中小有道理。可是因为担心这个而不敢出兵,那他程知节可就有些看不上了。
都是两个膀子抗一个脑袋,山东河南这片地方又相对平坦,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地形可以利用,打仗嘛,本来就是平的义勇之力,要是怕这怕那,还打个屁的仗。
但是康采恩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程知节觉得自己小看了康采恩。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敌人给我们送来取胜的机会,这就是兵法上说的,以己之不可胜,待敌之可胜。”
程知节两眼一翻,心道兵法里是这样说的吗?他怎么记得句子不是这样的呢?
但他很快就不会再去关心兵法当中的记录了,因为康采恩终于揭开了他多天按兵不动的真实原因。
“直到今天,我才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在接连十数天的消耗之后,这群本来就饥肠辘辘的流民们,终于吃光了他们携带的和能够搜刮到的所有粮食,如今,他们的人心已经出现了涣散的迹象,这是我们发起进攻的绝佳良机!”
程知节闻言之后,一拍脑门,他现在才想明白,在自己集团的粮食大量消耗的同时,那些数量同样是他们自备的流民,也在面临着相同的问题,而且他们手中的粮食,可没有自己那么丰富。
原来康采恩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如果这个时候发动攻击的话,对方就算人数众多,以后因为人心涣散的问题而很快分崩离析,更何况康采恩带来的好消息还不止这一条。
“另外,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大家,在我们等待着这几天里,先前曾经和我一起参与平定杨玄感之『乱』的张须陀,已经从他的驻地齐郡开拔,相信这几天已经到了东平郡的外围,如果我们与孟让开战的话,那么他必然会从背后发起袭击,毕竟梦想是从他的地盘上崛起的,如果他不处理的话,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时候的程知节已经高兴的不知所以,就连他的手下们也在拍手相庆,甚至还有人似乎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语道:“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孟让也是齐郡的,齐郡理应派兵过来剿灭才对。”
这话听得康采恩有些无语,人家来不来剿灭,和孟让他们从哪里崛起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或许和平时代的时候真的有,但到了如今这个天下大『乱』的年代里,谁还记得自己的义务是什么?如果他们记得的话,又怎么会趁着皇帝杨广颁布缉捕盗贼的诏令之时,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横征暴敛呢,如果没有他们的这些种种劣绩,哪里的老百姓会穷极无聊的进行造反呢?
不过这已经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了,谁让他们是如此的幸运,竟然遇到了张须陀这么个傻不楞登的末代忠臣。
既然遇上了,那就将此人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好了,
于是康采恩当即挥了挥手,示意在场的众人停止讨论,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趁着这个大好机会,连夜奔袭人心已经涣散了孟让大营。”
众人一听,纷纷为康采恩的计划叫起好来,要知道,人心涣散的军队之中是最经不起夜间袭击的了。
古代的军队都有这样一个特点,哪怕没有敌人袭击,夜里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文字描述当中将其统称为炸营。
如果再遇到真真正正的敌袭,那么出现的问题就可能复杂的超乎想象了。
所以,孟让和他的部下们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最担心夜袭的了。
而在战争当中,敌人最担心的就是己方最该做的,那么康采恩就索『性』送她份大礼好了,于是,当即就有徐世绩站出来,向在场的众位首领安排战术,就连站在远处的程咬金也没被他放过。
不过这次程家的那些部下们可都没有什么怨言了,别看康采恩只有11岁,但他能够调集的力量,可远远超过了他们的主公。
至少张须陀那种人,可不是现在的程咬金能够联络得上的。
于是所有人纷纷整队人手,相继冲出了这座宽大的院落。
只有康采恩等寥寥数百人留了下来,悠哉悠哉的欣赏着宽阔带来的宁静。
当然,这片宁静会很快被打破,因为外面会传来惨烈的厮杀之声。
事实也正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程咬金在接到徐世绩的安排之后,原本还认为这个家伙不靠谱这套却突然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有章法的计划——三位年岁较大的老将军将会带领精锐,用闪电战的方式冲击孟让的大营,其他的各路将领们将会在外围群巡,一旦发现有落单的小股士兵就冲上去将它们围剿,用惨烈的杀戮震慑周围的敌军。
当然,这样的做法只能是驱赶,而不能将这些流民们全部消灭,但康采恩的用意原本也不在于此,甚至徐世绩还曾经隐晦的表达,康采恩对收容难民非常感兴趣,只是这一次恐怕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但即便如此,程咬金还是一下子看到了以少胜多的希望,同时他也留意起了这个制定计划的年轻人。
虽然这个年轻人的岁数也不大,但他表『露』出来的妖孽气息,似乎并不比康采恩淡薄多少。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山寨啊!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这样想。
但他很快就顾不上揣测这些事情了,远处的敌军阵营之中,呼喊之声已经炸裂而起,似乎有人注意到了正在向他们发动奔袭的三位老将。
但他们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了,鱼俱罗、李子雄、吐万绪三个人,已经率领着最为精锐的骑队冲进了他们的大营之中。
感谢隋唐时期仍然较低的人口密度,让康采恩还拥有足够的土地放牧大型牲口,要不然他连这点骑兵都凑不出来。
接着就连对面的农民起义军当中,也不乏类似的建制,可惜的是,在这个灰不溜秋的夜晚里,他们的一切抵抗都没有意义。
对于营养不良的夜盲症患者来说,在点起灯火以前,周围的一切都属于黑暗之神,而对于瓦岗寨里的那些鱼猎手们来说,维生素a大可以从鱼肉当中获取,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受到类似的困扰。
况且,自从康采恩入主山寨之后,对于士兵们的伙食供应,就做出了许多重大的改革,在春秋社区的基地能够生产各种蔬菜之后,胡萝卜甚至成为了士兵们每天都要吃上两三根儿的必备食粮。
所以在这场战斗发起之前,康采恩和他的部下们几乎没有人有什么疾病,如果非得说有的话,那恐怕就是康采恩本人了——公元七世纪的冬天还没有工业革命之后的温室效应,所以这里的寒冷程度让康采恩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因此在行军的过程当中,他意外的得了感冒,好在随身空间之中就储存着大量的各种『药』物,现在他正打着喷嚏,等待着黄君汉撕开板蓝根的包装,为她冲泡一杯来自21世纪的中『药』『药』剂。
不过黄君汉关注的重点显然在板蓝根的奇怪包装上,因此康采恩过了好一会儿才喝到自己的板蓝根,或许是因为冻的酒了,喝完之后的他有些精神恍惚,甚至忍不住『吟』诵起一首打油诗来:“人生若只如初见,请你睁开眼,看我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