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苏沫沫和燕子连忙去扯他的手。
“就凭你，杀得了我吗？”纪蓝羽冷笑道，她手中轻一使力，霍阳羽的手便颓然落下。
“姐姐，你能不能少拿你那白狐唬人了？我和燕子都看到后山有个孤墓，墓主是云若初。”苏沫沫受不了的道。
“你们两个臭丫头，什么地方都被你们发现了。”纪蓝羽没好气地瞪她们一眼，算是承认了。
“带我去见她！”霍阳羽道。
纪蓝羽睨他一眼，“急什么？来日方长，茶还没喝完呢。”
“我现在就要去!”
“本座再说一次，喝完茶再去！”纪蓝羽冷了声调。
苏沫沫只觉得周遭又冷了几度，她和燕子这两个吃瓜群众今日这瓜吃得有点尬。
这两位羽哥羽姐，脾气可真是臭味相投，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节奏。
“那个……寨主，故人已去多年，墓在那里，跑不了，不急哈，不急。”
“姐姐，咱们喝完这杯一起去吧，毕竟是长玉的母亲，我也代长玉去拜祭一下。”
喝过茶后，四人来到后山，踏过崖上的吊桥，桥的尽头，一座小小的孤坟立在天地间。
石碑上写着：“云若初之墓。”
霍阳羽脚似千斤重，于他而言，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后，与她，却是天人永隔。
他轻轻抚过她的名字，一笔一划，反反复复。
“故人已去，望公子珍惜眼前人，过好余生。”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沫沫回头，又是那名老妇。
她的眼眸里似有无限眷恋，这双眼睛，苏沫沫越看越眼熟，终于，她想起来了，莫非她是……
“丑婆婆，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
这小女孩就是之前生炭火的丫头。
“参见门主，丑婆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这就带她走。”小女孩拖着丑婆婆就要走。
苏沫沫理了下逻辑，总算想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见到小草，还有这老妇，都有种慕名的熟悉感。她们的眼睛都像霍长玉。
此二人是谁，答案已在她心底呼之欲出。
这个霍阳羽，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故人就在眼前，却辨识不出，宁愿对着空坟释放深情。
“姐姐，借一步说话。”苏沫沫拉着纪蓝羽走到一边。
“喂喂喂，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燕子不满的嘟嘴。
“燕子，你去陪着霍寨主，以免他伤心殉情！”苏沫沫吩咐道。
“哈哈哈！殉情？他？不可能，不可能！”燕子不停的摇头道。
苏沫沫心下赞许，大大咧咧的燕子，看人倒是不差，知道霍阳羽不过一个多愁善感之人罢了。
“少啰嗦，你看着便是！”对她使了个眼色。燕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纪蓝羽只当看不见她们眉来眼去，“你要说什么？”
“姐姐如此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总要别人拿你当恶人呢？”
纪蓝羽冷笑，“别兜圈子，有话不妨直说。”
“云若初还活着，那老妇便是她。”
纪蓝羽惊讶的看着她，“你……”
苏沫沫得意一笑：“我还知道呀，小草是她和霍阳羽的女儿。”
“丫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知道太多的人通常活不长！”纪蓝羽眼露寒意。
“那也要看对象是谁。姐姐，你大仁大义，连背叛你的人都能救，何况是如此可爱的我呢？”苏沫沫调皮的眨了眨眼。
纪蓝羽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你呀——”
“当年他们夫妇二人来见我，遇上风浪，我救下来时，若初已经身怀有孕。本座虽保住了她的性命，她因伤势过重，气血两亏，肚子里又有孩子，一直熬到生下小草已到油尽灯枯之势。我的药也只能吊着她半条命，长期供血不足，白了头发，身体每况愈下，已如七十老妇。”
“如今爱人见面不相识的滋味，可够她受的了。”纪蓝羽畅快的笑道。
“这样的霍阳羽，还是你要的吗？”苏沫沫笑问。
“要？干嘛不要？我要让云若初看到我与霍阳羽结为夫妻，让她尝尝被人抛弃背叛的滋味。”
“姐姐，你这——”
“他来了，此事不可透漏给第三人知，否则，本座真不留情面了。”
霍阳羽吊唁后，无精打采的走过来。
纪蓝羽热情的挽住他，“霍郎，你刚醒来，不宜多操劳，我扶你回紫月阁歇息吧。”
霍阳羽挥开她的手，“还请门主放我下山。”
“若初已经不在了，你依然不愿意看我一眼？”纪蓝羽伤心的道。
“感情之事，勉强不得。”
“好！既然如此，你欠我一条命，如何算？”
霍阳羽不在意的道：“这条命，你若想要，便拿去。”
“你的命我不要，你陪我十日，十日后，你若对我依然无情，我放你下山，如何？”
“随你便!”
夜里，紫月阁的凉亭内，霍阳羽手放在琴弦上，却不弹一个音。
“不是说好了陪我十日吗？”纪蓝羽坐在他身前，“我只是想让你亲自教我一首曲子，就像当年教她一样。”
“你是故意的！”霍阳羽冷声道。
“你不教也罢，来人，找丑婆婆来弹奏。”
不一会儿，丑婆婆佝偻着身子过来，纪蓝羽拉了霍阳羽起身，“丑婆婆，弹个最拿手的，给我们助助兴。”
丑婆婆的手颤抖着抚上琴弦，多年前的那首“相思引”，此刻弹来，却是断断续续不成调，她的手部肌肉控制不住琴弦。
纪蓝羽趁霍阳羽皱眉，往他嘴里塞入一颗樱桃，这一幕落在云若初眼中，却如剜心般疼痛。
昔年情景再现，却已物是人非。
新人怀中坐，旧人见面不相识。
“这曲子，她怎么会？”
他仔细端详对面的老妇，蓦地睁大了双眼。
“一首曲子有什么好稀奇的？来再吃一颗。”纪蓝羽再塞入他一颗。
“哎呀，我说呢，这里这么热闹，也不请咱俩过来凑凑。”燕子大着嗓门道。
燕子和苏沫沫不请自来。
纪蓝羽扶额，有些头痛。
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身影，是小草。
“沫沫，你又想做什么？”
“姐姐，人家一家三口难得相聚，你就好人做到底，成全了他们如何？”
“本座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真拿本座的话当耳旁风？”
“姐姐说的，我自然不敢忘，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嘛，所以我这找来的人够多了吧。”
苏沫沫搂着纪蓝羽的肩膀撒娇：“好姐姐，人家的家务事，你就别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