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嬷嬷话未说完,就被瘦高嬷嬷堵住了嘴,她慌乱地四下张望后,才松了口气,小声道:“你不要命啦!光天白日的到处都是耳朵,这话你也敢讲!”
“唉唉唉,我是累糊涂了,干活!干活!”
假山后,乐幻茹坐在池塘边,悠闲地投喂着池内五彩斑斓的锦鲤,锦鲤被养得肥肥壮壮,全部凑到喂食处争夺鱼食,“银杏,刚刚那两个嬷嬷,你说是割舌头好呢,还是给个痛快好?”
银杏试探性地道:“大婚在即,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乐幻茹闻言冷哼一声:“前日的那几个,都处理好了?”
银杏想到那几个因流言而丧命的奴仆,心下不免唏嘘:“都处理好了,今日这两个就算了吧。太子是让我留在你身边,可没让你把我当杀手用。”
“没办法,我近来脾气大得很。尤其是听到那些不识好歹的话,不处理掉呀,总觉得心头有刺般,扎得人难受。”
乐幻茹也知道近日情绪有些不对劲,大婚本是喜事,可心头总是有股不安笼罩,没来由的烦躁。
银杏没好气地道:“你不为自己积德,也得多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他还未来到这个世间,你这当母亲的就双手沾满鲜血,不怕遭报应么?”
“啪!”
银杏重重挨了一记耳光,乐幻茹怒道:“你敢咒我?!”
银杏捂着右脸,习以为常地静静看着她。如果一记耳光能让她消气,救两条人命,也不算亏。
“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太子的孩子,我怎么会咒他,只是想让你少犯杀戮罢了。”“太子为什么换走了我的贴身近侍,硬要让你跟着我,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你只需记住,太子都是为你好就够了。他既然信任我,让我跟着你,我自然会只忠于你,不会有二心。”
“哈哈哈——只忠于我?还是只忠于太子?你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你与太子本是一体,又何需分你我?何况,你们马上就要有最宝贵的结晶,我自小没有享受过母爱,没有母亲疼爱的孩子是很可怜的,你即将身为人母,多为孩子想想吧。”银杏真诚地道。
“难得见你跟我如此坦诚的说这么多,听来,倒像是有几分道理。罢了,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那两个贱人吧!”
“幻茹——”于氏急急过来,“哎呀——这日头毒着呢,怎么不在房内好好歇着,跑这毒日头底下晒着。银杏也是,怎么不劝劝你主子?”
乐幻茹温和地笑道:“母亲,大夫说了,要多动动才好,老在房间坐着也闷。”
“太子差人给你送东西过来了,你随我去看看?”
乐幻茹收起了笑,“又是东西,如今东西倒是比人勤快多了,不看也罢!”
于氏心疼地抚摸她的发丝,宽慰道:“你这傻孩子,这就是你不懂事了,这太子大婚,可不比民间婚礼。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礼制比幻知出嫁还要复杂得多呢。
太子恐是抽不开身,心内又记挂着你,才三不五时的以物寄情,你可万万不要误会了他,凉了他这份热忱之心。”
“真的吗?”乐幻茹看向银杏,银杏附和地点点头。她这才露出了丝笑容,接着胃内一阵翻滚,她俯身呕吐不止。
这孕吐似比一般人厉害许多,吃什么吐什么,连喝水都吐。吐无可吐后,就会如此刻这般,吐出黄黄的苦水。
于氏轻轻拍着她的背,细心地用帕子为她擦拭着嘴角,心疼地直掉泪。
由于身体不适,乐幻茹近来情绪不佳,易躁易怒,还爱动不动就哭。单瀚池自从知道她怀孕后,仅来看过一次,就再未露面了。她递贴子到太子府,每每都是回复太忙,来的只有东西,没有人。
乐鸿远为家里出了个未婚先孕的女儿,觉得有辱门风,心情郁闷,索性请了命带着小公子去了边塞守境。也借此避开朝堂上那些别有深意的目光。
他走得匆忙,乐幻知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连夜出发,许是不忍告别,乐幻知终没有与他见上一面。
这日,单煜城心情甚好,他一把推开枫栖院的大门,乐幻知正在院内排戏。她近来写了不少戏本,闲来无事就拖着院子里的下人们排戏玩。
他双手怀胸,靠在雕花栏杆上,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今日的大戏。
“喂喂喂,墨雨,你的情绪还要再饱满一点!”
“那个莺儿,你稍微收一点,戏太过了!”
“还有——”她一转头,见到单煜城正一脸兴味地看着戏。
“你来得正好,正缺个坏蛋!我看你正合适!”她一把拉过单煜城,把他推到院子中央。
单煜城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本王长得像坏蛋?”
众人们掩嘴而笑。
“人面兽心没听过吗?谁说坏蛋就该长得奇丑无比的?就你这种小白脸,表面无害,实则蔫坏,骗财骗色吃人不吐骨头……”意识到单煜城警告的眼神,说顺嘴的苏沫沫赶紧识趣的停了下来。
他食指重重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一天不惹我生气,是不是浑身不自在?去房里,有东西给你。”语罢,转身快步离去。
“有东西?”苏沫沫两眼放光,赶紧狗腿地跟了上去,“来了!来了!您慢着点,当心脚下,别摔了我的宝贝!”她回过头还不忘交待:“你们不停!继续排啊——”
“关门!”他站在房内吩咐后头的苏沫沫。
“明白!明白!”苏沫沫朝外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关上门。
被她做贼的神情逗笑,他在桌前坐下,手还没碰到杯子,就被人先一步抢了去,“怎劳您亲自动手呢,今日天气热,我备的香片茶,您解解暑。”
苏沫沫手脚麻利地满了茶给他递上去,这才自己坐下来不顾形象地牛饮。
“你这喝茶的姿势就不能淑女点?”
“您要淑女点的呀,早说嘛!”苏沫沫右手执杯,左手拂袖遮挡,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用帕子擦拭嘴角。
她尖着嗓子娇媚的道:“王爷可还满意?”
单煜城又皱起了眉,她的动作标准,确实是京城贵女惯用的仪态,只是放在她身上,就怎么看怎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