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阮宸越耳熟——是杜家那位老太爷。
阮宸越手指紧紧攥住,手背上也青筋暴起,早就听了熊老三的话——杜家老太爷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但是实打实的接触和听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阮宸越呼吸都觉得有些急促。
“何必这样子看我?”郝明看着他的样子凑近阮宸越,脸上的表情带着不动声色的戏谑,他伸手漫不经心捏了一把阮宸越的脸,“阮总啊,我没必要骗你……”
事情是真的事情,郝明确实没有骗他,阮宸越多手指攥着,指甲嵌入肉中浑然不知,他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恰恰相反,阮宸越多心思是最通透的,郝明想要做什么他很清楚。
不过就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想要搅和了杜家和阮家的关系而已。
“阮总啊,听说你那小未婚妻……就是今天出现的那个,就是杜家人吧,啧啧啧,杀兄仇人居然会是未婚妻的爷爷,我要是你,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郝明穿着一件花衬衫,脖子上面还套着串珠子,皮笑肉不笑看着阮宸越。
“所以说你不是我,”阮宸越努力强压心中所有翻云覆雨,他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眉心又是平时阮总刀枪不入的模样,眼睛轻轻一眯,阮宸越嘴角上面噙着一点冷笑,“郝总,我要回去休息,等会我的人来接我,您待在这里不方便。”
他有什么人来接他?这次阮宸越过来都是秘密来的,说这话一来是为了下逐客令,二来也是在暗示郝明——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奉劝郝明还是安明一点。
现在的阮宸越浑身上下都虚弱的厉害,没有了刚刚来的那种气魄,也不是怂,他这人精,是不会给别人留下任何一点伤害自己的可能。
郝明清楚对方不愿意要自己留在这里,他也识趣,哧哧笑了两声就离开,临走之前对着门口的人还叮嘱了两句要他们照顾好阮总。
其实郝明确实是存了想要在这里留下阮宸越点什么东西,所谓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最开始那个全盛情况的阮宸越试不出深浅,郝明也不敢贸然行动,但是现在这人被自己打的重伤了,想要留点好处很容易,如果真的是他孤身一人,想要做到点什么再容易不过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在这里还安排了人,其实就算是郝明也不一定相信,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阮宸越手段高明郝明还是有所顾及,万一他是真的留了一手了呢?
不过既然郝明是来搅浑水的,只折腾阮宸越一个人显然戏还完全不够看,他走出休息室以后就有他的人跟上来,郝明的手指点了两下下巴,然后才低低一笑,“过来我交给你个任务。”
那人也是跟了郝明时间不短,郝明那一肚子坏水学了一半,看着对方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然后就凑上去,“明哥,有什么要做的么?”
郝明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两个人就一边朝前走一边说话,“看见今天来找阮宸越的那个女人了吗?”
小弟点点头,当然看见了,“那位是?”
郝明嘴角噙着笑,“看见就行……那是杜家的小姐,你去找那位小姐,然后咱们最近等着看场好戏,懂了吗?”
小弟连连点头,然后郝明就勾勾手指把对方脑袋揽到自己胳膊中,然后低低的把自己告诉阮宸越的事情告诉了小弟,然后要他去给杜闵雯说,告诉杜闵雯他爷爷是杀了阮宸越哥哥的主谋之一,告诉杜闵雯她家是如何如何对不起阮宸越。
也是缺德。
……
阮宸越躺在床上,混上上下都像是被人拆了重新组装起来的一样,外商内伤数不清,就算是这里医疗水平堪比医院但是也不一定比得过医院,他现在浑身都难受的厉害,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头一阵腥甜直接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白色的床单上瞬间被溅了一大片,阮宸越本来有些苍白的脸现在沾染了血水,瞬间变得有些吓人的惊悚。
他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瞬间手背也染红一大片,阮宸越只觉得身上力气被鞋的一干二净,他就朝着后面软软躺了下去,难受的不行。
脑子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一个劲的都在嗡嗡作响,他难受,胸口痛的厉害,身上也没有几处是舒坦的,这次来T国得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也算是不虚此行,但是国内还有一堆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耽误的起的样子。
昏昏沉沉间他也茫然睡着了,阮宸越梦见了阮宸阳,对方身上穿着囚衣,就那样子站在阮宸越面前,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拍着阮宸越的肩膀。
“哥……”阮宸越上身赤裸露着张牙舞爪的纹身,“我要给你报仇。”
阮宸越哑哑的声音开口,对着阮宸阳他心脏上面就像是有芒刺一样。
他不放过任何参与当年事情的人,也不放过他自己。
他把自己折磨的鲜血淋漓,也要把别人折磨的面目全非,自从他哥走了以后,阮宸越觉得自己已经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胸口那一块纹身不大,黑色图腾烙在他白皙精壮的胸口却黑白分明,这纹身是他哥出事前夕纹的,阮宸阳出事以前,阮宸越打架飙车活的张扬恣意妄为,什么事情浪就做什么,整个人都飘的厉害,跟着风去和人一起纹身,转身回头被他哥骂得狗血喷头。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阮宸阳锒铛入狱,纹身刚刚脱痂就传来阮宸阳都死讯,自此阮宸越性情大变。
外人眼中阮家长子殒落次子新秀崛起绝对不失为坏事,但是个中滋味哪里是那些局外人能看得出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阮宸越将其中酸甜苦辣尝了个遍。
再次苏醒他在医院,高烧的厉害,杜闵雯眼眶通红守着他。
“你……”阮宸越想要开口,但是喉咙里面像是被抓了一把沙子一样,医生碰巧进来,看着急的六神无主的杜闵雯开了口,“他想喝水。”
医生讲的是T国的外语,杜闵雯听不懂,就拿着英语反问对方,医生也翻白眼,指了一下旁边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