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星不由分说带着阮宸越去了花城的医院,两个人在里面跟打仗一样折腾半天才出来,碰巧今天韩芷彤来医院买些防中暑的药,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韩芷彤认识这车子,她的视线顺着流畅的车身滑动,最后落在了车牌号上面。
轻轻皱眉,此时韩芷彤已经认出来了,只是车型相似而已……这车子不是阮宸越的。
她看一眼医院,一时间简直堪称心乱如麻。
韩芷彤轻轻闭眼,站在车子边上居然觉得自己有些没办法挪动脚步。
那天和神父说的话还在自己耳边,只是一想起来韩芷彤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在被火烧灼一样,她手指轻轻攥着,觉得自己呼吸都累的很。
常星此时正提着一袋子药从里面走出来,他身边是晃晃悠悠的阮宸越,单手插兜听着常星跟着自己不停念叨,觉得自己牙疼的厉害。
声音真熟悉啊……韩芷彤只是一听,眼眶就差点变红。
阮宸越的声音啊!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就在阮宸越出现的前一秒,几乎是落荒而逃。医院外面就是马路,韩芷彤直到过去以后才回头,她好像看见了和常星谈笑风生的阮宸越,和从前那个潇洒俊逸的人一样的,阮宸越。
阮宸越面无表情坐到了出租车上面,本来以为他应该就这样子走出去,但是只是没有想到,站在路边。
坐在车子上的阮宸越下意识回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韩芷彤!
“芷彤……”他喃喃从喉咙里面吐出来了两个字,直到车子朝着前面驶出去,常星叮嘱他吃药的声音还在耳边,韩芷彤的身影渐渐浓缩成了一个看不清楚的小点直至消失。
“有没有听我和你说话,”常星皱眉回头,一眼就看见阮宸越脸上不对劲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皱眉,“你怎么了?”
阮宸越攥着手指不说话,常星心下担心,伸手就要抓阮宸越的手,此时阮宸越才回神,他手轻轻拍了一下常星的肩膀,“我没事,”很少听阮宸越拿这种正常口气说话,常星喉咙一哽,“你放心回江城,帮我瞒好我的行踪,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阮宸越打发走了常星,自己寻着记忆慢悠悠的朝前走,开着白色花朵的数栽种在两边……还有十字架的教堂……
很久没来,阮宸越抬眼看向这里,他轻轻出声,“哥,看见没有……我又来这里了,帮你看看你的老朋友。”
天主教的那一套阮宸越也会,沿着长长是红地毯走进去,看见的就是一个硕大的耶稣像。
后退一步,阮宸越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在口中喃喃出声。
“你在祷告?阮,这可不想你。”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阮宸越没有动,许久之后才张眼,“我看见了一个新天新地,因为先前的天和先前的地都已经不在了,海也不再存在了。”随后就回头,朝着穿了一身黑色主教衣拿着十字架的男人莞尔一笑。
赫然是那天和韩芷彤一起的神父,他和阮宸越显然是旧交。
“《圣经》里面的《启示录》?”男人忍不住挑眉,“莫非你阮少真的从良了?”
阮宸越抬眼看了一下上面硕大的壁画,“如你所见,我一直以来都是良民。”说完就弯着自己的眼睛笑,一双眼眯缝着一点,看起来确实很唬人。
穿着主教服的青年手中拿着十字架,确实像是一个虔诚的神父。
“主会保佑每一个信奉他的孩子。”神父望向阮宸越,却发现阮宸越已经将方才那一点不在外人面前显露的表情收敛了起来,走向神父就伸手揽住对方的肩膀朝着前面走,“行了,你这一套,万一要主看见了她会责备你的。”
仔细算一算两个人其实有些时间没有见面了,当年阮宸越被阮宸阳带来见这位的时候一眼就觉得这人不是好东西,在教堂的熏陶下看起来很有耶稣舍我其谁的大意,和阮宸越那一脸伪君子的模样不谋而合。
后来阮宸阳辞世,二人再次相遇,一来二去也成了朋友。
教堂外的大街种了不少风铃花,有风琴的声音时不时飘来,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街边的酒吧拿着杯子大口喝着啤酒。
“这次来花城,还有什么事情?”神父聊到了阮宸越的事情,虽然隔了不知道多远,但是他神父想要知道的东西还没有能瞒着他的。
“没什么事……就是来这看一块地,顺便想一下我哥。”阮宸越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膀,“什么都舍什么都做,男人得有这个魄力。”
神父不禁笑了一下,“你倒是大方。”忽然想到了什么,“郝明呢?”
郝明……听见这个名字,阮宸越嗤笑一声,他垂着眼睑,“这次打我的人就是他……不割点肉,我难受。”
忽然就想到很久以前阮宸越也是坐在这里喝酒抽烟——“我可是阮少……就那两个孙子,随便几个人就要他们下辈子在轮椅上面过。”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很早以前阮宸越拿着这些佛语当口头禅,但是摆明不是一个自认倒霉的主,神父就问他,“你哥信佛,你这么大的戾气真的好吗?”
“世浊多恶人,你有没有听说过以杀度人?”幽幽吐出一口烟圈,一双眼在袅袅冉冉的延误中若隐若现,“阿弥陀佛……”
再次回神是被阮宸越伸到面前的一个响指,神父动了动眼睑,最后还是无奈一笑,眼前他看见的是一个有些不一样的阮宸越,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还真的说不上来。
“怎么,在想我啊?”阮宸越弯着自己的眼睛笑,神父连连摇头否认,最后阮宸越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面,“我们国内又一句俗话,叫做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日相思,若是你刚刚真是在想我,那不是说明我上辈子日日夜夜都对着你,多膈应。”
“……”
神父忽然有些好奇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家伙废话,简直就是主浪费自己的耐心!
“我那天见了一个小姑娘,”神父端着啤酒不拘小节,“她说的故事啊,和你真像。”
阮宸越回头,死死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