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曾经他们的父皇说的话的。
那时候还是他十几岁时，约莫当时的圣上、他们的父皇已经秘密立了秦渊为太子，但是并未对任何人公布，便是在马场上随意地训练，那位九五之尊便悄悄到来，来看望他的两个最为优秀的皇子。
这四皇子与五皇子皆是年轻有为的好后生，一身武艺也是自小便在练的，他们骑在马上，飒爽的英姿分外鲜明。
秦着一脸欣赏地看着二人，二人明显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连忙下马向他行礼。
便是在这样的时候，秦着对他二人说：“你们兄弟二人，能力与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好，泱国之后还等着你们去开辟疆土，你们二人定要团结，不可生出二心来。”
想到这里，秦墨的眼眶便忍不住湿润了，虽说那位父皇确实更加器重秦渊，但是说到底对他也是十分厚爱的，他出身并不高贵，甚至因为生母的事情也受到了一些牵连，但是毕竟秦着也是个顾念旧情的人，所以对他也是好的。
只是闹到如今这一步，哪还有谁记得先帝说过的话呢。
秦渊看着跪在下面的秦墨，眼前这个兄弟此刻与他分外的疏离，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从前是最要好的兄弟，现在却是巴不得对方去死的死敌。
“秦墨。”他出声道，“事到如今，你可有悔改之意？”
秦墨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愣了一下，但是他终究是知道秦渊那样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留他性命的，便也不再在乎什么礼节，站起身苦笑道：“皇兄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弟悔不悔改还重要吗，左右不过就是一死。”
“你是怕死的。”
一语中的。
秦渊收敛住眉间的冷意，逐渐平缓下来道，他是清楚他这个弟弟的为人的，他在乎权势，但更在乎自己的性命，若是没有了性命，便没有办法去再为自己争一争，更没法与他早逝的生母端嫔交代。
他最想要的，无非就是向所有人证明他的实力。
秦墨再次笑了，他道：“不在乎了，都不在乎了。”
秦渊一怔，但是转瞬之间似乎又能够想明白了，秦墨在乎权势，所以这四年来，将他困在那狭小的王府中做着困兽之斗，比杀了他还可怕，但是偏偏他又是那样偏执的人，他仍然是希望那片黑暗中，能够有一束光的出现，让他重回巅峰。
没有等来那一束光，等来的只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寂静。
“你早知今日，何苦将自己深陷泥潭？”不知为什么，此刻秦渊竟然有些同情自己这个弟弟，恨归恨，但是更愿意相信杀害二皇子的事情都是苏清颜一人所为，与秦墨并没有什么关系。
秦墨的身形一颤，整个人眼中竟一片憋得许久的通红，他缓缓道：“臣弟知道，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够回头了，臣弟也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臣弟这几年在王府也早已经想明白了，这世间的权势也好，钱财也罢，是你的终归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怎么样都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