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被哑哥给追到的时候就知道肯定要吃苦头了,哑哥抓着他的胳膊给他拽到了一个草垛后面,伸着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就要耍流氓脱他的裤子。
“哥哥,不要这样,我错了我错了。”
“这里不行的,待会有人来看见就死定了!”
哑哥舔着嘴唇,一只手把李乐给仰脸按在了草垛上。
李乐拼命地攥紧了他的手,想起身也起不来,又不敢叫的太大声,害怕把村里的闲人给招惹过来,把他和哑哥这有悖常伦,伤风败俗的事儿再给突突嘴宣扬出去。
哑哥冷峻着脸,一双长睫毛的黑眼睛微眯着,凑近李乐盯着他看的都恍惚了一下。
这帅哥谁?坝道总裁吗!
跟那个憨憨愣愣,一会儿纯情一会儿热情一会儿涩情的哑哥,这阵儿对比起来简直都不是一个人了。
李乐刚刚憧憬了一下,瞬间又觉得不对劲儿,这这这好像他之前用过的一个表情包啊:
你这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黑眼影牙花子......
李乐脸上的表情直接从心动羞涩变成了赤果果的嫌弃,一下子把在打量着他表情,心里正得意的哑哥都给弄懵了。
“起开!”
哑哥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歪着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表情变得很纠结的李乐,手上的力气一点没松,眼睛上下转动着看了他好长一会儿。
接着眉峰一挑,眼神一厉,像是生气了认真了似的,直接扑身压了上去,把李乐的两只手给撑开按在了草垛两边。
“哎哎哎?!”
“哥哥,你干什么啊?别乱来啊,我跟你说这还在村子里呢!”
“你再这样我可就要喊了啊!”
哑哥也不说话,也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了,就定定地盯着李乐看,灼烫的气息一下一下地喷在他的脸上,喉结不停地滚动着。
没多大一阵儿,李乐就把眼睛瞪大了,有些害怕地咽了一下口水。
能跑能跳的哑哥确实危险了很多,李乐想着,尤其现在俩人之间摊开讲明没有隔阂了,哑哥可以在背地里名正言顺地对他亲亲贴贴,要求他这个那个。
李乐动了一下有点难受的小腹,哑哥注意到了,稍稍低头意味不明地对着他笑了一下,立马就向着李乐施加了更多的重量。
“啊......”
李乐被挤得呼出了一口气,开始试着抬动自己的胳膊反抗着哑哥的压制,但一点都使不上力。
“有点疼了哥哥。”
“你拿过去一点,把我手放开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我错了哥哥,我错了!”
“你很厉害的,你是最棒的,谁都比不过你的,不需要专门向我证明的,呵呵呵。”
哑哥乌黑的眼睛里这才有了一点欣喜满足的颜色,想了想,觉得李乐逗弄他耍他肯定是得给他一点好处的,不然下次没准还被他给气着。
“......小......乐......赤......哥……哥......”(小乐气哥哥)
“......要......称......称......”(要亲亲)
“......哥......哥......就......卜......弄......了......”(哥哥就不弄了)
李乐赶紧点点头,有些急地对着哑哥嘟起嘴恳求着。
“亲!亲亲亲,我亲,我亲!”
“哥哥你先带我到没人的地方行不行,我不想被我们村里人浸猪笼啊!啊啊啊!”
哑哥没看过什么东西叫浸猪笼,自然也不理解李乐说得是什么,想了一下也没想明白,不过看李乐的样子是学乖了,笑了笑就挺直了身子把他给搂了起来。
一路走到了远离河沟村高高宽宽的人工河坝下,李乐就闻到了风中夹杂的一股水腥气,跟着哑哥爬了上去一看,顿时就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心情舒畅了。
眼前浩浩荡荡绵延不断,在阳光下白灿灿的一大片长长的开阔水域和河床,正是千千万万劳动人民不分昼夜辛勤劳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汗水和决心一铲一铲,一车一车地挖掘出来的。
坝下的两边斜坡上还种满了用来防汛保固的白杨树,每一棵都有李乐两只手臂围起来的那么粗,可见这项防洪抗灾,引水疏河的民生水利工程已经进行了很多很多年了。
时下深秋,不是汛期,水位处在一个正常的高度,所以李乐一眼就望见了河边上那条没有护栏,估摸着有一米五到一米八宽的,从坡底横亘到另一边大概十几米,看上去灰黢黢的,也有些年头的水泥板桥了。
如果是夏季汛期到来,上游一开闸泄洪放水,下游的水位就会噌噌地往上涨,几乎一夜之间河水就会漫过水泥板桥,从小矮坡流向另一边更宽更大的河床,以此来承载巨量的水流。
河沟村和附近沿坝的人们,如果想要去县城里办事,除了去镇上花钱坐车,晕头晃脑地颠簸上两三个钟头,绕一大圈子除外。
就是从河坝这边下去过了桥,一直到达另一头的河坝上就可以抄近路去县城了,比起坐车单程路途就少了约一个钟头。
李乐收回了目光,心里只觉得眼前一片是如此的震撼惊叹,在没有机械替代人力的这个年代,这里到底留下了多少人伟大的故事啊。
哑哥见李乐一直在安静地望着面前,他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长阳河,也没有打搅他,跟着一起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慢慢地挪了过去,把李乐给搂进了怀里。
“哥哥,这里你经常来吗?”
李乐仰脸细细地看着哑哥,来时的路上他已经观察过了,这里一眼望下去很远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不用担心有谁来破坏他俩的二人世界。
坝上风大,哑哥低着头就看着李乐的发丝在风中随意翻飞,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勒在李乐腰上的手,仰着脸感受了一下风向,抱着他转了个位置,用身体将风给挡住了。
他小的时候跟着他爸和他妈妈来过这里,那时候这片河床还没有这么宽,白天大人们集体上河工,他们一群小孩子就在坝上玩过家家,扮英雄打仗,在坡下的草丛里找小花抓蜜蜂蝴蝶。
后来这一片挖好了,他们也就很少来了,除了去县城要走这里,其他时候基本都是大孩子过来游泳玩水的。
哑哥开始去牛棚养牛之后,春天从三月开始,一直到八九月,隔一段时间他和吴卫国就会赶着牛群来坝上的坡下吃草。
他们也就在河里游游泳,捞个鱼什么的。
“......来......”
哑哥点点头,目光随即忽然变得深沉了起来,像是有一些回忆顺着浪动的河水,猝不及防地淌进了他的心里似的,一时间都让他失神了。
李乐以为哑哥也跟他是有一样的感触,面对这样的一片景象,也忍不住思绪万千了。
俩人安静地又看了一会儿,李乐把脸贴在哑哥的胸膛上闭着眼睛蹭了蹭,一双手慢慢地绕过他紧实挺硬的后腰抱住了他。
一个愿意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黯然神伤,哭得不能自已,为他一笑一怒所牵动,满眼是他,满心是他,为他不惧村霸,强力反击,处处爱护呵护,将自己一切毫无保留地交托给付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哥哥。”
李乐轻轻地叫了一声,哑哥慢慢地回过了脸,低着头满眼柔情,温顺平和又充满浓浓爱意地注视着李乐,回应着他。
“......哎......”
李乐笑了笑,收回双手环上了哑哥的脖子,踮起脚仰着脸,水润润的眼睛里同样翻涌着一份深刻的热烈。
“我想亲你的嘴。”
哑哥咧开嘴笑了,大手掐着李乐细瘦的腰,动作十分柔缓地把他往上托举了一些,让李乐一偏头就能亲到他。
李乐借着力往上挺了一下身子,目光迷迷璨动,在坝上好似永不停歇的风中,在伫立了几十年的白杨树荫下,在融合了人文精神才能如此畅快奔腾流淌的长阳河上。
将一个对男孩子的吻,吻得用尽了气力,认真,热意,破散了心里悸动不安的情愫,像是在那触碰到的一瞬间。
就把俩人的影子定格,印进了这样一个深秋的一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