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又沉寂了一会儿。
哑哥粗重猛烈的气息蕴含着深处灼人的热力,无法抑制的,一阵阵地扑在李乐的脸上,顷刻间就润湿了他因为惊恐,半天没有眨动的眼睫。
李乐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在沉沉地往下渗透着,压制住胸腔的起伏,挤得他快要无法吸气了。
俩人的呼吸急促杂乱地混合在了一起,彼此交叠的身体,更把互相狂热撞动的心跳给无遗地显露了出来。
就在哑哥再要有所动作的时候,李乐鼓着劲地急喘了两口气,抬手摸上了他的肩膀,被汗湿的打滑了一下,接着用尽了力的往后推着。
“哥哥,你干什么?!”
凭这么近距离的碰触,哑哥根本不用听清他在说什么,心里很明白李乐正在奋力地反抗他。
可是都到这一步了,让他日思夜想的小人儿已经被他如愿以偿地覆盖着,牵制着,哑哥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丝的自私虚妄,如果他就装作不知道,李乐又会怎么样呢。
哑哥在欲意和理智的边缘徘徊着,心里渐渐地痛苦了起来,他想要李乐,真的特别的想,但又不知道两者之间如何去平衡,也不知道怎么稳稳地去把握这样的事情。
他的脑子里又出现了新书上描绘的那些让他意乱情迷的画面,压被子压李乐就是从上面学会的。
有的是他想做,但不太敢的,还有一些是他看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做的。
“哥哥,你快下去!”
李乐看哑哥就静静地压着他,好像没感觉到他的反抗似的,推了半天纹丝不动,心里又难受又急躁。
不知道哑哥回牛棚这几天怎么了,今晚这人好像一下子变了,对他做的事儿简直可以用荒唐来形容。
根本就不像是因为被他用力扭的那一下,故意在报复他的。
李乐十分确定哑哥没有在跟他开玩笑,逗弄他,他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救命。
救命啊。
哑哥咽了下口水,舔舔嘴唇,内心挣扎犹豫了半天,有些心虚的决定今晚就做个实实在在的聋子。
他摸上李乐细软的小手,紧紧地攥住了又一把扯开,没有控制到兴奋的力度,有些粗暴地按在了枕头两旁,任着李乐在那惊恐万分地喊着什么。
接着向下压低了头,向着黑暗中的那个声源缓缓地凑了过去。
这一瞬哑哥的心脏跳动得像是要把身下的李乐撞碎一般,猛烈的他全身立马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李乐害怕地睁大着双眼,被黑暗恐惧和绝望包围着,两只手腕被哑哥狠狠地钳制住,勒得他钻骨子的疼。
面前的气息是愈发浑重了,直直地向着他逼过来,已经无路可逃了,李乐的胸腔猛地抽动了几下,喉咙已经干涩地喊叫不出一点声音了。
如果他知道会有这样的夜晚,他宁愿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放弃了。
哑哥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他现在就像是失去思想变成了一只野兽似的,不用他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李乐都能感受到哑哥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浓烈狂乱的原始欲望。
感觉到身下的李乐突然收住力不反抗了,连身体都微微地抽动了起来,哑哥愣怔了一下就停住了,极力地从癫狂迷乱中摆脱了回来。
他感受到了李乐在哭,虽然看不见李乐的脸,但知道他一定是吓坏了。
哑哥平复了一下激烈的呼吸,赶紧松开了李乐的手腕,弓着腰从他身上翻了下去,在黑暗中有些慌乱地伸手摸了过去,把李乐的衣服给系上了扣子。
坐在一边等了一阵儿后,感觉李乐还是躺着一动不动,哑哥犹豫了一下,又爬过去慢慢地摸上了他的脸,顿时就从手指上传来了一片温湿的触感。
“......少......恶......”
哑哥小声地叫了一句,内心十分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怎么能那样被欲意所掌控牵引着,像牛棚里那发情的公牛似的,莽莽撞撞地差点就伤害了李乐。
李乐安静地躺着,止不住地流眼泪,现在突然觉得哑哥是这样的疯狂可怕,跟他印象中那个单纯憨厚,总会害羞的大男孩一点都不一样了。
今晚这觉是注定没办法睡了,至少是不能跟哑哥在一起睡了,李乐思绪混杂,心乱如麻,甚至怀疑这个家以后还能不能再待了。
也没管哑哥在一遍一遍地叫着他,匆忙地坐起身往床边爬了过去。
哑哥跟着他转动着身体,不知道李乐是要去干什么的,直接一把拽着李乐的手腕不让他走。
李乐使劲地往回缩着,有些奔溃,但又挣脱不开,情急之下抬起手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哑哥被疼地一下松开了手,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一直到李乐摸着黑开了堂屋的门走出去了。
李乐在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心里涌上无数的酸楚,以往所有的庆幸在此刻似乎都变成了不幸。
茫茫人海,他如此渺小又如此困苦,为什么一直都要被迫地做着一些本可以不用发生的事呢。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竟然试图理解哑哥,为他找一些能靠得住的理由,想着可能他并不懂这些事儿,可能只是一时兴起玩的太过了,可能以为他能接受这种玩闹的。
李乐开了院子的门,叹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夜风撩过他的衣角,钻进其中,让他这副被哑哥尽数汗湿的身体端端地生出了一阵儿极大的寒意。
胸腔酸痛,喉咙干痒,嘴里还有一点的腥味,李乐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沫,抹了一把眼泪。
这四周黑漆漆的,陌生又更显陌生的河沟大队,哪里再有他落脚的地方呢。
走着走着,身后就传来一阵疾跑的声音,哑哥提着煤油灯快步追了上来,但又不敢上去拉住李乐,只能小步的慢慢跟在后面。
李乐也没心思管他了,独自落寞地走到一个半人高的草垛边就停住坐了下去,抱着膝盖乏力地盯着乌漆嘛黑的前方,眼泪转瞬地又蓄满了眼眶。
哑哥把煤油灯贴近李乐放着,知趣的自己坐的远远的,乌黑的眼睛里也没有星光熠动了,整个人了无生趣般地定定望着李乐。
看李乐还在掉眼泪,哑哥心脏疼的厉害,他知道他错了,他想改,想跟李乐道歉。
只要李乐开心,他做什么都可以,以后李乐不喜欢的,他就碰都不碰,都听李乐的。
俩人就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已经下到西边了,油灯的火苗也小了一些。
哑哥咬着嘴唇,焦躁不安地几次想走过去,但都没敢。
夜里也不比之前了,已经微微变凉了,单穿这一件衣服李乐已经冷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但咬咬牙还可以忍着。
比起这点寒意,心里的寒意才让他无处躲藏,难以支撑,他眼前最大的威胁正坐在对面蠢蠢欲动地打量着他。
他都感觉哑哥随时都有可能暴怒起来,过来蛮狠地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一路拖回家里去,关在里屋,扔到床上,死死地按着他,逼着他继续没做完的事儿。
刚刚无意瞥了一下他的手掌,红殷殷的一块,这会儿才没有往下滴血了,李乐想着那一口他也是铆足劲咬的,他当时真的有一瞬想和哑哥拼了的想法。
哑哥看了李乐一阵儿,终于是下定决心了,就算李乐再咬他,再打他,他也不会退缩不会松手,一定要把李乐给带回家。
哑哥站起身走了过去,李乐也把目光转向了他,一时间俩人都是皱着眉头,冷厉着双眼,随着哑哥越走越近,李乐畏惧地往后退了一些,松开了手立马撑在双腿两边,警惕地看着他。
哑哥离李乐一步远的时候蹲了下去,眉毛一下耷拉着了,望着李乐对他那副恐惧警觉的模样,心里难过的要命。
刚抬起手,李乐就急得偏了一下身子,差点就要站起来逃跑了,哑哥来回地扫着他的脸,乞求着能让他有一些的缓和。
“......少......恶......”
李乐咬着牙,用还有泪星的眼睛瞪着哑哥。
哑哥干干地咽了一下口水,眼底也升起了一层薄雾,嘴唇有些颤抖地对着李乐说道。
“......少......恶......北......怕......”(小乐别怕)
李乐盯着哑哥无力地瞧了一会儿,看他又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对着他冷哼了一声。
呵。别怕?怎么能不怕。
那么激烈反抗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那么恐惧地喊着他哥哥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
那么相信他,爱护他,迁就他,顺从他,希望能和他共同成长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
哑哥试着又往李乐身边凑过去了一些,眼睛就紧紧地盯着李乐,防止他跑走了。
李乐再想往后退已经没地方了,整个人半边身子都要嵌进草里了,这一会儿心里又感到空落落的,很无助,看着哑哥就奔溃地大喊了一句。
“别逼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