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惊呼,对方立即吓得拔腿就跑。
眼见萧白迅速地追上去,纪安也紧跟其后。
对方似乎虚弱得很,才跑没多远的路,就已经慢下脚步了,连哼哧带喘气地摇摇晃晃。
嘭!
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干脆摆烂地坐在地上不动了。
纪安和萧白追上,看着地上瘦弱的样子,两人同时蹙起了眉:“谭石?”
眼前瘦弱的男子并非他人,正是那西街粮铺的老板谭石,之前出事后就一直不见踪影,听闻去找了葛县令,但最后到底去了哪,没人知道。
谭石的府宅也早就已经被朝廷封锁了,更别说谭石之前的那些粮食铺了,因为粮食短缺疯涨价格的问题。
朝廷虽将所有的铺子查封了,但归于谭石自己的一些财产,朝廷并没有没收,只是代为保存。
按照大洛朝的律法来看,谭是犯的也仅仅只是走私罪,从别处私下低价购入的粮食都充公,个人私有的金银依旧属于谭石。
本来他若回京,顶多也就是罚罚银两关个一段时间的事情,可偏偏谭石要走上逃跑的死路,这不京城上下里里外外都有张贴谭石的画像。
“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你们,要打要杀随便吧,反正,反正也没人在乎我的死活。”谭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萧白和纪安相视看了一眼,小巷子口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两人决定先将人带回去再说。
谭石完全是已经不想再跑了,任由两人把自己抓走。
师吏所里,顾瑾一忙着处理百姓们的事情,没有半点可以休息的时间,还是刘介见状前来招呼:“司寇大人审完这案子就来,稍作歇息。”
“好。”
刘介让人上了一壶热茶,以及一些糕点点心。
谭石见状,犹如饿了好多天一般,那糕点点心像是完全不担心会噎着一样的,一口接着一口地往嘴里塞。
刘介见状都吓得手上糕点都不知是该放下还是不该放下了。
生怕这人吃着吃着把自己给噎着了。
直到看见纪安摆手示意他不用管,这才放下点心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呕——”
炫光了桌上所有糕点点心的谭石,有些撑着的差点吐出来,连忙端着茶水顺顺。
许久后,谭石这才舒服地摸了摸肚子:“可算是吃了顿饱餐啊。”
“你这些时间去了哪里?葛县令呢?你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为什么会跑到那木匠铺子的地方,你去那做什么?”
纪安一连好几个问题,直接把谭石问得有些懵了。
“一个个来。”萧白知道纪安心里着急。
因为她的掺和,谭石的夫人和那丫鬟都死于非命,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再加之粮食短缺的问题牵连盛广,她倒并非想插手朝政,而是如今二哥和三哥都在为朝廷办事。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朝政之中了。
“葛县令?啊呸!什么玩意儿,带着我到处逃难躲避,吃不饱和不饱的,我还要伺候他,一个臭老爷们一天天一堆臭毛病,我不惯着,我宁愿回京城里来,我他妈的都不要跟着他到处流浪了!”
说到这谭石是越说越来气。
本来只是想要找葛县令求一个自保,结果不仅他到处被官兵追捕,连带着自己都没有过上一个好日子。
这也就算了,那葛县令是一点苦都不能吃,每次都要让他混入人群里找些吃的,天知道,他一个京城富商,终有一天会沦落到为吃的而烦恼。
逃出京城后,那葛县令完全不跟自己说要逃到哪里去,他是一点也看不到未来的希望,说到底,他只是走私啊,只是贿赂啊,又不是什么诛九族的大罪。
何必这么跟着他遭罪呢。
这不,趁着那葛县令睡着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溜回了京城。
那木匠铺子一直都是他之前弄的小产业,平日里赚点三瓜两枣的,也能积少成多,前几日刚回京,就听铺子里的工人说,接了个藏香阁的活儿。
一问,竟然是那顾家纪安下的单子。
想到那天自己被当街羞辱还被拐走夫人下人,就来气儿,特意命令工人故意拖延,甚至就不给好好做。
哪知道他虚弱说话的声儿没以前那么咬字清楚,木匠铺子里的人听成所有的单子全都不给好好做拖延。
京城张贴的抓捕画像到处都是,为了躲藏,他也不好一直出现在这木匠铺子里,只是偶尔没了钱,就小遛回来,拿点银子。
本来过活得挺好的,结果从前日,这木匠铺子的生意是越来越差了,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他,这不,又给饿了好几天。
今儿个再来,就撞纪安和萧白的跟前儿了。
听完谭石的话,纪安和萧白也算是明白了,这谭石啊,根本也不知道葛县令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只知道有一天混入了山青县的府衙,挖了个盒子走。
那盒子里装的是啥,谭石根本就不知道。
“你是从哪里往回走的。”纪安抓住重点。
谭石思索了一番:“长岛城。”
长岛城?
那离京城可远着呢,而且再走四五个城池就能进南胡国了。
难道葛县令的目的是南胡国?
两人闻言陷入了沉思当中。
直到顾瑾一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浸:“审问得如何了?”
刘介一直都负责记录刚才的审问,将记录册交给顾瑾一,看着那最后长岛城不由地皱眉:“葛县令要去南胡国?”
一直往那走,可是离大洛朝越远,唯一的终点,只有南胡国啊。
顾瑾一的想法和纪安萧白两人不谋而合。
令人将谭石交给京兆府关押。
审问的这册子重新理了一份也交给了京兆府。
此事还是由朝廷重视比较好,他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民有司寇府,终归管辖范围有限。
“今日午初就要开张?那时辰快到了。”顾瑾一听安安一说,连忙收拾收拾,准备与两人一同去藏香阁。
京兆府那边接收到谭石和供状后,立即派人查封了那木匠铺子,并且从谭石的招供下,拿到了之前一直被夫人带到娘家的一些往来书信。
涉及人员除了葛县令外,也仅仅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官员,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关押后的谭石,反而一身轻松,庆幸自己没有继续跟着葛县令,否则就要饿死折磨死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