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一愣了愣:“……”
安安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天天跟在祖父身边一点商经都没学到的意思吗?
紧接着,就见安安让人拿来的纸和笔:“我们师吏所并不签卖身契,所有人都按照每月工钱结算给大家,请各位在这写下你们的名字。”
众讼师面露惊讶。
京城大部分的商铺招揽杂工都需要签卖身契,只不过签的时间长短区别而已。
本已经做好了签卖身契的准备,却不想这位少女开口便是不签卖身契,只让写下名字等。
一众讼师写完后,纪安这才朝着顾瑾一挥手:“二哥,你来。”
“……”
“大家都知道,我二哥顾瑾一是这师吏所的司寇,日后大家就是替京城的百姓们解决纠纷,处理冤案,不要让每一个百姓蒙冤,每日只需辰时来即可,完成每日司寇安排的事宜后,酉时可回,每月工钱最低二两银子,每成功完成一次纠纷冤案,额外给予一百文,若失败,是没有多余的银两哦。”
“所以,各位每月的工钱最低都有二两银子,但想要赚取更多的银子,就需要更卖力地为百姓办事,能拿到多少,全凭你们自己。”
讼师们一个个此时嘴巴长得老大。
二两银子??
那可以买近乎一百斗的米啊!
够普通家百姓吃两三月了啊!
这工钱待遇,在整个京城那是相当高了啊,更何况还有额外的银两。
几乎是所有讼师惊讶的同时还不忘暗暗地庆幸他来到了这师吏所!
纪安说完不顾众人惊讶的神情,而是看向顾瑾一,见他听得一愣一愣,半天没有任何动作,不觉出声:“二哥你愣着干什么呢?”
“我?我要做些什么?”
顾瑾一从来不知道,原来工钱还能这么算?
不仅能够激发所有讼师为百姓办事时的激情,还能让他们更加认真卖力。
祖父……也是这么把顾家发扬光大的吗?
纪安轻轻叹了叹口气:“起草一下各讼师的来师吏所的文书啊。”
她的字迹不得不说,有些丑,从小就没有父子教习学识,字,能写,但写出来却十分难看,像狗啃过一般,二哥才学好,字也写得十分好看。
让二哥来起草这些文书,最合适不过的了。
本以为二哥只是不善经营商铺,却不想,在这一方面是哪哪都迟钝。
顾瑾一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
然而所有讼师此时纷纷摆手:“不不不,这文书我们来写,纪小姐您说,我们照着一字不差的给自己写这份文书,到时候请纪小姐过目,无误后给我们按个手印就成!”
这种好事,怎能让人家亲自来弄。
他们这么多人,让人司寇大人一份一份地写,这得写到啥时候去。
他们来!
否则拿那么多银子的工钱,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里过意不去!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讼师全部自己将自己的文书起草完,并且双方都按了手印。
从此刻开始,他们都归师吏所。
忙活完后已经快到申时,按照父亲上早朝后再习惯性的去走访几家大臣的时间,这会儿子应该快到家了。
为了不让父亲揪着她的错,纪安立即朝着丞相府回。
依旧是从后院进入。
刚回到偏院,却见纪北卿一脸笑意的坐在院子当中,手上还把玩着他这几日在京城闲逛买来的小玩意儿。
耳力灵敏的他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便猜测二姐回来了,转身几乎是笑脸相迎,拉着她的手就要朝外走去:“走,带你去看个好玩儿的事。”
“什么事?”
“你随我来就是。”
还未等纪安问清楚,忽然,纪北卿拉着她直奔一条她从未走过的小路,小路十分狭窄,若不是他俩身形瘦弱,还当真没法穿过去。
绕过这条小路后,竟到了一间院子的后门。
后门墙外不远处种了几个巨大的槐树,纪北卿身手敏捷的直接一跃而上,坐稳后对着纪安招手:“上来。”
完全没有考虑到纪安身手并没有他一男子那么敏捷。
抬头看着高大的槐树,以及那兴致勃勃仿佛见到什么天大喜事一般的纪北卿。
纪安环顾四周,见墙角下有几块破烂的砖头。
挽起袖子一个一个的搬起砖头叠了个小小的踩踏物。
提起裙摆,一脚踩上去,瞬间感觉到有些重心不稳。
纪安晃悠的同时立即抓住了面前的槐树,抬头略带抱怨的说道:“你若没有什么好的事情,看我一会儿如何惩治你。”
艰难且满脸不安的纪安一步一步的爬上树,好在纪北卿伸手搭了一下。
这才稳稳地落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看那里。”
顺着纪北卿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一惊:“这是,纪方兰的院子?”
她记得,离开丞相府之前,纪方兰与成裴顶多是互相看上了眼的进展,却不想眼前的一幕,让她不得不服那成裴的手段。
两人在屋子里透着那半开的小窗户,正好对着她们所处的位置。
纪安能够清清楚楚的看清里面的一举一动,虽然偶尔两人动作变换,再加上那窗户开的也并不是很大,重要的地方看不见。
但……
两人缠绵在床榻上亲亲我我,甚至是一丝不挂的模样。
她纪安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也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今日半裸着上身的萧白,脸色唰的一下,瞬间通红的像那快要落日的太阳。
“你……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这些污了眼睛的东西,赶紧给我回去!”羞红着脸的纪安压低声音,学着外祖母的动作,揪着纪北卿的耳朵。
顺着槐树慢慢爬了下去。
几乎是小跑着的离开。
纪北卿一跃落地,望着二姐焦急离开的背影,以及刚才那羞红的脸色,眉头一皱,但又很快松展开来。
也是。
二姐还是女孩儿家,见不得这过于刺激的画面。
抬眸望了一眼这后墙,冷冷地哼了一声,耸肩离去。
偏院里,纪安好不容易安抚好自己那不太对劲的情绪,见纪北卿回来,脸色又开始红润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久,也就一个时辰之前。”
“他们……那样……不是,那个,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