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想否定信仰,也不想成为绝对的无神论者。自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重复一个梦,梦里是一片昏黄的世界,周围有很恐怖的东西。这个梦在某一天突然结束了,又或者说,‘它’不再是梦。”
“那一天,我遇见了恶魔。”
家里那本《失去影子的男人》里,夹了这样一张字条,上面两段话,没头没尾的。但是对洛侠而言,他已经清楚了一切。男人沉默着,将纸条重新放回书中,有些疲倦地在躺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随后眼神微抬,望向一片祥和的青鸟小学……不,已经开始越发阴森的青鸟小学。
他拉开了车门,向着里面走去,紧闭的大门空若无物,他的身体直接穿了过去,隐没在黑暗里。
李封跟着几人上前,问道:“我不明白,如果这里是通往地府的入口。那么,我们现在到底算走在什么地方?校长室在顶楼,那下面的楼层,到底算什么?”
没等唐浅解释,贪婪却悠悠开口:“如此距离,已经是活人禁区。你哪怕把这里看作地府,也没有问题。毕竟我们恶魔行走在这里已经遭到压制了。”
“我们不是在往上走,只是越走越深入。”陆明恺抬起头,深深地望着目的地。那间校长室,看上去如此平凡,可是望过去,他都觉得心惊胆战。
“唐浅,这件事,你应该解释一下。”关山轻声问道,“这里是宝地,却也可以说是是地。确实如贪婪所说,如果不是林海芝设下的风水局,这里绝对是活人禁区。我更好奇的是,这里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出现灵异,林海芝又凭什么能完成这风水局。”
这一次,唐浅没有隐瞒。他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道:“七人活祭,活体镇邪。”
“你说什么!?”
这一次,贪婪没有办法压制自己的情绪,他的惊愕溢于言表,甚至有些惊怒了。即使知道唐浅的身份,他依旧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唐浅的衣服,目眦欲裂:“你说清楚,七人活祭,活体镇邪?这个学校,被布下了那个东西!?”
“七人活祭……有所耳闻,但那到底是什么?”关山皱了皱眉,看着贪婪的模样,她心头也是一颤。后者再不济也是地狱的一方霸主,怎么会如此失态?
“一种镇压的术法,可镇万物,并不单有邪祟。”
唐浅的解释太过平常,就好像是书中记载的内容一样。但关山明白,不可能有任何一本书记载过这种镇邪方式。即使“活祭”在古代并不少见,“7人”也并不算夸张的数字,可她却从未听说过有类似这样的阵法传承下来。
“这个阵法,不属于人间。”贪婪阴沉着脸色,咬牙切齿,“??,你记住,地狱和地府互不干涉。我敬你几分,却不可能在这里陪葬。”
他这一称呼,却是只有唐浅听得懂,在其他人耳朵里,与杂音无异,即使是陆明恺也一样。
唐浅淡然一笑:“我要是想对你不利,或是有拿你当炮灰的打算,就不会留你到现在了。”
李封、关山、陆明恺、薛礼、邦妮、唐浅,算上自己,正好七人,也是让贪婪最为担心的原因。他可不想为了拯救东方把自己搭上。
语毕,唐浅的笑意收敛,眼底荒凉,不由自主想起往事。当年,年轻的林海芝回到北京,翻箱倒柜地想找到能解决湖城这块地遗留问题的办法。她知道这是块宝地,却很害怕,因为刚刚进行探测,就会有一道恐怖的视线盯着她,好像,好像……
好像,像把她指引入更深的地方。这种颤栗的感觉太过真实,林海芝不得不想方设法来解决这些问题,还亲自跑了好几趟湖城,可是几次三番下来,她还是毫无头绪,却明白,这里如果不解决,最终会发展成灾难。
那一天,林海芝在一家小摊吃了湖城的生煎,感叹于小城的美食,心底的犯愁也散去了几分。街头巷尾,叫卖声,吆喝声,砍价声,不绝于耳。一切有生气,她不由舒展了眉头,在北京,这样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
“姐姐,你好像有心事。”
孩童稚嫩的嗓音响起,林海芝低下头,却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站在自己腿边。他眨巴着眼睛,脑袋歪着,一脸无辜的模样,看得人心生喜意。本就喜欢孩子的林海芝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说道:“姐姐没事。”
“不,姐姐,你有心事。”
孩子的话语让林海芝愣了愣,旋即微微皱眉,无奈地解释道:“姐姐的烦恼,你可没有办法解决。”
那孩子却咯咯笑起来,摇了摇头,在林海芝惊愕的眼神里,这小男孩往她兜里塞了一张纸条,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待得那孩子消失在自己眼前,林海芝才回过神来,不禁哑然失笑,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葫芦里都在卖什么药,就把兜里那张字条拿了出来,接着,视线凝固——
“七人活祭镇邪法”
同一时间,坐在一家冷饮店的冯慧正对着计划书冥思苦想。她右手握着笔,时不时点一点桌面,到底要起什么名呢?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当老师,想创建一所心目中的小学,定名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她不想起太过伟大的名称,也不希望过于造作,自己的梦想,希望孩子成就的梦想……
“姐姐,你怎么了?”
冯慧一惊,却见自己桌前不知何时怕爬上来一个小孩子。四五岁的模样,看上去刚念幼儿园,说不定,几年后就成了自己学校里的学生。这样想着,冯慧露出一个笑容来,柔声道:“姐姐在想名字呢。”
“什么名字呀?姐姐这么年轻,也有孩子了吗?”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
冯慧最喜这个年纪的小孩,笑着说道:“可不是孩子,我想要建一所小学,在想着小学叫什么名字呢……对了!小朋友,你喜欢什么呢?姐姐说不定可以参考一下你的意见哦!”
小男孩盯着冯慧衣服上的鸟儿图案,脱口而出:“青鸟!”
“青鸟?”冯慧一怔,旋即陷入沉思。
青鸟殷勤为探看……带来幸福的青鸟吗?幸福,幸福?想着想着,冯慧忽然越发觉得可行,露出一个笑容,意气风发,明媚动人。
冯慧走到柜台,点了一份湖州传统的多样汤,再加一份店里叫“蚂蚁上树”的招牌冷饮,打算请那萍水相逢的小孩吃。
“我决定了,就叫青鸟小学!”她眉飞色舞,开心地揉了揉小男孩的头,“欢迎你来青鸟小学念书!”
小男孩没有回答,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
门外树影婆娑,行人往来,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模样。这一天起,名为“命运”的邪物,开始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