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竟是认识我,这可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
李三愁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唐心颜,宛若黑洞般似要将其吞噬。
李氏宗族,李三愁,君子气质、癫狂风格,喜好嗜杀、虐杀、残杀。
这是唐家当年一辈中人对其作出的评价,一连三杀,足以看出其杀性之重。
但就是这般嗜血的性子,却是有着君子一般的谈吐、气质,这样的一个矛盾体,促就了当年四大家族那一代噩梦般的存在——李三愁的诞生。
“事情出现了变数,看来得尽早脱身才行。”陈逢源暗暗心想。
此前因其注意到唐心颜的神色变换,心中多了几分警惕,故此在有人下黑手时,能够安然面对。
饶是如此,他仍是心悸不已。
若非识海中的剑胎感受到外界强烈刺激,释放出的气息将那股侵袭心神的杀意迫出体内,恐怕他此时的下场,比之唐家众人也好不了多少。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唐家老三,不,现在应该称呼其为丙四,此人转身向着李三愁跪拜,惶恐道。
只是,唐心颜却注意到,前者的身躯在微微发颤。
对此,李三愁仅是儒雅一笑,“若非你留下线索,我还不知何时才能寻到这;你居功至伟,又何来的责罚一说呢?起来。”
听得此话,丙四的身躯缓缓松弛,不再似之前那般紧绷,正欲起身之际,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便是刹那间止住。
李三愁以掌为刀,劲直向着起身的丙四落去。
随着扑哧一声,丙四竟是直接身首异处,脖颈断口如镜般光滑,大蓬的鲜血四处飞溅,滚落的头颅上,还残存着那丙四尚未完全展开的微笑。
他的这一举动,也是让得众人直接骨寒毛竖,一股森寒自身后冲起直逼天灵盖,令人头皮发麻。
“在对生的幻想中死死亡,便是我给予你的奖赏。”
李三愁擦拭着手,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陈逢源身上。
“必须得开溜了,一旦落入他的手中,我的下场怕是好不了哪里去。”
即便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可李三愁的行为依旧令得他内心胆寒,在他眼里,李三愁已经上升到极度危险的级别。
最为重要的是,他看不透此人的修为如何。
他原本是想在唐心颜等人面前装一波十三的,可当李三愁出现后,他发觉,活着,才是资本;
活着,才能继续装十三。
当然,是到别处。
这般想着,陈逢源悄然握紧了锈剑,向后缓缓退去。
这片地势之中,他比之任何人都要熟悉,所以自信能够在短时间内甩掉这群人。
“你......你竟是直接杀掉了他?!”
唐心颜颤声道,虽然丙四背叛了她,她对此也是极为愤怒,但若无丙四,李三愁等人却是根本无法寻到此处。
难道......这便是族内长辈对于李三愁避之不谈的缘由吗?
“唐家小丫头,若我真要惩罚于他,到那时,死,只怕是他最为奢求的要求。”李三愁轻轻笑道。
此刻,他那幽幽目光已在陈逢源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陈逢源还是觉得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虽然也觉得此刻这句话用于这种场合不太合适,在心中暗自对前世的语文老师道一声抱歉,但是......
还是先溜了再说吧。
他看了一眼莫叔的墓,心中暗叹。
“阁下若是就此离去,便永远无法得知令妹的消息了。”
陈逢源转身迈出的脚步生生止在半空,缓缓转身,看向那盘膝而坐,带着一抹玩味儿之意的李三愁。
“你......你说什么?”
他尽管在瞬间便判断出这是李三愁为了留住他所使用的伎俩,但陈霜凌的容颜在脑中浮现的那一刻,仍然让他近乎机械般的停住了脚步。
“你没有听错,若是就此离去,那么你的妹妹,从今以后将不会再有讯息传出。”
李三愁稍稍停顿,继续说道:“五年前令妹逃亡途中失散一事,这些年来我李家已是暗中调查清楚。”
他看了一眼唐心颜,就地而坐。
“这样的话,你还要逃吗?”
陈逢源一声叹息,随后驻在原地,抬头问道:“说吧,你要什么。”
李三愁儒雅一笑,却是微微摇头,伸手拍了拍身旁,“只要坐在我身边便好。”
听着这话,陈逢源眉头一皱,从之前唐心颜面对这人的反应来看,这个看似儒雅的中年人绝对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陈逢源,以三大宗族的势力,你觉得会放过你的妹妹这一条线索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时至如今,家族搜寻多年,但令妹仍然渺无音讯。”
“现在李三愁只是随口一说,其中真假,我相信你应该能够辨别出。”唐心颜冷声说道。
她之所以出声告诫,是因为她不愿看到陈逢源被李三愁擒住,若是如此,那陈逢源身怀大秘就将与她的家族无缘了。
她宁可让创造机会让陈逢源就此逃走。
至于对抗李三愁,她则是想都没有想过,虽然临行前家族长辈曾赠予她不少东西,但她可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就充满底气。
开玩笑!
族中长辈当年穷尽一生都没弄死的狠角色,她拿什么去跟人家打。
而对于唐心颜的话语,李三愁则是轻蔑的笑道,“唐家中区区一个七代靠后的小辈,在家族中又有多少实权,又能布置几根眼线?”
“这等信息,莫说是你这丫头,就是你那父辈、爷爷辈都没有资格知晓!”
此刻李三愁所展现出来的,又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面,萦绕在其周身的气势由儒雅变得凌厉十足。
这般骇人的戾气直逼唐心颜而去,令前者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
“看来,我是没得选择了。”
陈逢源边走边说,“既然这样,那我妹妹现在身在何处?”
李三愁眉毛一挑,倒是也不避讳,径直答道:“东域,地火城。”
他这般举动无疑是向着陈逢源昭示着:告诉你,又有何妨?
性格中的狂傲可见一斑。
而另一旁的唐心颜已经面露焦急之色。
“地火城,嗯,多谢了。”
陈逢源嘴中念叨着这个地名,他倒是听说过这个地方。
“先把正事干了。”
陈逢源拍着脑门,走至方才缠斗之地,撸了撸衣袖便是俯身开始拾掇起来。
他一边干活,嘴里还一边念叨,“无妨,这位大叔只是最后来抢了人头罢了,主要伤害还是我打出来的,不碍事,不碍事。”
拖拽着依次将那些个部下摆至墓旁,脸上正色一片,“莫叔,怕您在下边无聊,这些人都是孝敬您的,但我又怕您双拳难敌四手,所以特地断其经脉。”
“想来这种程度的沙包,应当够您老挥霍了。”
“陈家的小子,你倒是极为有趣,我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李三愁盯着碎碎念的陈逢源,嘴角含着一抹笑。
他却是不急于擒住陈逢源,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尤其是当前者已然成为他掌中之物时。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旁唐心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因为陈逢源拽的尸首,可都是她唐家的人。
难不成,就这样被当做人肉沙包给祭祀了?
“小妞,别脸色发青了,咱俩结盟吧,互相有个照应,一同逃出此地如何?”
唐心颜面色一滞,心中一惊,知晓这是不远处陈逢源的声音,神色在一瞬之间恢复如初。
而李三愁对于这场暗中谋划却是不知,此刻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陈逢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