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则休没放过任何一个人,手劲虽不能致命,但石子的路径都是奔着击中雇佣兵的要害部位去的,至少能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时艾逃脱之时,一名额头挂彩的雇佣兵捂着流血的伤口发现了她,或许这是他从业以来最憋屈的一次任务,执行任务过程中不能动真格,不能真取了对方性命却要让他没命可逃,没想到一连遭受皮外伤的会是他们,憋屈又愤怒,攒够了火力没处使。
那名雇佣兵揪住时艾的后领,时艾个高腿长却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地举高,双脚离地,衣领正好卡在喉咙处,越是挣扎就越呼吸不畅。
覃则休眸色一凛,懒得跟这些人浪费唇舌,冲过去时给时艾投了个眼神,时艾立即会意,待覃则休提膝跳起时她快速扭动身子开始挣扎,雇佣兵既要控住她不逃脱,又要分心对付覃则休的攻击。
时艾顺利逃开“魔爪”,她捂住脖子喘匀气,围上来的雇佣兵已经将她和覃则休圈住,“到底想要我们死还是半死不活?”
覃则休闪身到时艾身侧,和刚刚的姿势大差不差地拦腰抱起,时艾本能地做出反应,二人无任何言语交流却配合默契。
一圈下来,覃则休将时艾托举,时艾则根据覃则休的路线双脚用力踹向对方胸口,对手不倒也吃痛后退几步,却在时艾双脚刚落地之时疯狂地朝身前的覃则休顶撞,冲力太大,二人鞋底擦着地面划出几米。
“啊——”
覃则休猛然回头,不假思索地拉住因冲力被冲撞出去身体悬空的时艾,大喘着粗气,眉宇间不见一丝玩味。
身体的垂坠感让时艾有了求生意识,上方的尘土和细碎石子掉落到她的脸上,她下意识紧闭双眼,这也让覃则休误以为她在害怕。
不过时艾确实害怕了。
雇佣兵们知道周围没有可以供二人逃脱的助力,以这样的姿势耗下去等待二人的结局就只有双双坠楼而亡,所以只要清除掉地上的弹头造成二人失足坠楼的假象,在这周围以及施工的建筑内也没有监控数据支撑,警察查不到线索更不可能查到他们头上了,没想到无心之举倒助他们顺利完成任务了。
已经有雇佣兵想到这点,开始蹲在地上捡弹头,另外的几名雇佣兵也很快反应过来,想起接到的任务内容,制造出施工人员的痕迹而非打斗痕迹。
待一切整理完毕,五人快速撤离28楼。
而覃则休和时艾就这样僵持不下地被“遗忘”在此。
坚持至此,时艾知道覃则休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而她的手臂也已经麻痹失去知觉,她欲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似知道对方不会就此罢手般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覃则休,你减减肥吧,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至于把我推出去送死。”
覃则休眼睛没闲着,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着脚点,闻言勾唇痞笑,“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冲动现在会挂在这?”
时艾美眸一瞪,“要不是我的人替你开道节省掉解决那帮人的体力,我看你到28楼都只剩半口气了吧。”
说话间,她的视线瞄到覃则休扒住石柱的手指已经磨破皮,这个姿势完全不受力,他完全在强撑着不让她掉下去。
“这次你没救成我也没关系,你想要时门的势力也拿去,就是别让我走的太丑。”时艾还是把咽回去的话又吐出来。
覃则休感受到攀附在自己小臂的手指有了松动,时艾的臂力已经到极限了,“那不行!不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我覃则休要来也会被人诟病。”
“再说,你的要求我也办不到,脸色僵白的死人哪有不丑的。”
时艾被气得喉头一噎,就听到脚步声,她看向覃则休同时提高警觉,以为雇佣兵去而复返,没要成他们的命不甘心又卷土重来了。
“家主——”
覃则休的警惕心一下松懈,“快来帮忙!”
纳瓦等人匆匆冲过来才看清二人的局面,几人同心协力解救时艾脱困。
见时艾终于安全,覃则休才肯真正放松下来喘口气,他不顾形象地倒在地上大口呼吸,更顾不上受伤的手。
时艾被小分队救上来就没了恐慌感,她下意识看向倒地的覃则休,视线不受控地扫过他的手,伤口沾了灰,没想太多就凑过去抬高他的手。
覃则休感受到手上不属于自身的温度,视线下移盯着那只手,又顺着那只手上移看向它的主人,他见时艾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手上,一时间也有点不想破坏她难得的娴静。
纳瓦本想检查一下时艾是否有受伤,可显然她更在意覃则休的状况,他半伸的手又缩了回来,并且用眼神示意其他和他有差不多举动的小分队稍安勿躁。
时艾凑近了看覃则休的手伤,确定只是皮外伤便放下心,帮忙掸掉手上的尘土,流血的伤口和灰尘粘在一起,她担心伤口会因此感染,这里条件有限没有可供清理的药物,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轻轻吹掉伤口处的灰尘。
覃则休的指尖微颤,酥麻感一路从指尖延伸至心尖,让本该沉下去的心跳再次复苏,像羽毛拂过般酥酥痒痒的,他咽了咽喉咙,敛眸看向专注的时艾,视线同样扫过她的手臂,这么白的皮肤真不经碰,就抓了几下手指印还不见消退,娇气得不行。
“啧!”
覃则休不经意地伸张了下手掌,他自己还没感觉到疼痛到先听到时艾的不耐烦了。
时艾抬眸瞪他,手却还没松,“别乱动,好不容易不流血了。”
覃则休忍不住又空咽了下,不自在地瞥过视线不去看她,也忘了像往常那样回几句嘴。可即使这样,手上的触感和温度叫他无法忽视,反倒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没忍住又不着痕迹地瞄了眼低头的时艾,一眼、两眼,最后变成肆无忌惮的打量。
“铃铃——”
突兀地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建筑内响起,顿时让理智和不理智的人清醒。
打斗时不慎掉落的手机孤零零地躺在脏乱的地面,覃则休瞬间找回理智,起身走过去捡起手机。
时艾望向覃则休的背影,月光洒在他的后背,在地面投射出拉长的影子,他侧着身,低头盯着亮起的屏幕,微弱的亮光让时艾看清了他此刻眉宇间的凝重,这副神情告诉她一个事实,出事了。
覃则休接起电话,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