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克修斯并没有猜错,此刻的耶路撒冷,暂时还在基督徒手中,而且雷纳尔德为了死守此地已经做好了他一切能够做好的准备。但是,虽然圣城依然飘『荡』着金黄的十字战旗,城下如同『潮』水一般的萨拉森大军却已经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耀眼的烈日之下,耶路撒冷的战事一触即发。此刻,王国的摄政雷纳尔德,正站在大卫塔的顶端,旁边便是直面萨拉森大营的雅法门。他面『色』凝重,双手抱胸,注视着萨拉森人营地之内的动向和敌人大营的布置。
“萨拉森人实在是太多了。”
雷纳尔德此刻的眉头紧紧蹙着,如同一尊雕塑一般静静的立在那里。他从青年时代便跟随先代法王路易七世来到圣地,迄今为止已经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但是面对城下『潮』水一般的萨拉森大军,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增加,老将却依旧默然不语。
“他们的人数多的能够淹没耶路撒冷的城墙,而异教徒们如今也已经把整个圣城团团包围。”
站在雷纳尔德旁边的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杰拉德,他也在陪同好友一起默默的思索着。在听到王国摄政的话之后,大团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里,雅法门一定是遭受异教徒主力猛烈进攻的方向。”
杰拉德指着城外萨拉森人的营地,此刻里面已经竖起了五座粗具规模的攻城塔,而飘扬的旗帜和井然有序的秩序,以及中央那一座华丽的营帐,证明了这里是萨拉丁的主营所在之处。
“向您致敬,至高无上的苏丹陛下。”
此刻,萨拉丁的大帐之内,阿尤布苏丹一身白『色』的甲胄,头上也带了一个白『色』的缠头,正端坐于帅帐之中;而他面前跪伏着的,却是一名黑衣的“夜莺”。
“陛下,自从我军进入耶路撒冷的消息传开,无数各地的信士便自发的组织起了新的圣战。他们变卖家产,自备武器,自发的往圣城集合,希望能投入苏丹麾下,能够为收复圣地的战斗献出自己的生命——仅仅一个月,便有超过两万名圣战者来到了耶路撒冷城下,如今他们驻扎在希律门外,每天都嚷嚷着要为真主献身。”
萨拉丁颇为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于这些自备干粮的圣战者,虽然他们毫无纪律,虽然他们杂『乱』无章,但是苏丹却不可能把他们统统驱赶回去,只得派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让这群从来没有『摸』过武器,只凭着一腔血勇的乌合之众退回后方好好种田纳税——但是很明显收效甚微。
阿尤布的苏丹为了攻下耶路撒冷,从好几年前便开始了策划。他的目的是得到一座完整的圣城,以此彰显自己的武功和虔信,而不是让先知登宵的圣地变成一片废墟。
因此,萨拉丁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的『射』石机都送到了阿克港的前线,而己方则准备用传统的战术,从正面冲垮法兰克人防御的意志。
“明天发起第一波攻击——让圣战者们出动,同时安排五十个马穆鲁克作为督战队,并且让我所有的将军们随时做好准备。我要看一看,法兰克人的守城决心到底有多大,而雷纳尔德,你守城的能力比起你野战的能力,又有多精通。”
“呜——”
第二天清晨,随着悠长的号角之声,雷纳尔德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萨拉森人,他们狂热的呐喊着暴烈的战吼,不断挥舞着手中简陋的武器,从北西南三面同时向耶路撒冷发起了进攻。
“他们的人数还真是充足,切。”
王国摄政轻蔑的啐了一口,然后戴上了自己的水桶巨盔。他一扬白『色』的披风,右手握住腰间的剑柄,转过身来对着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说道:“杰拉德我的挚友,按照计划行动,这里,雅法门的正面战场,我现在就交给你了。”
根据昨天晚上的军议结果,雷纳尔德把耶路撒冷的所有城墙与防御区域分人负责。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罗杰担当核心预备队,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杰拉德担任正面城墙的守御阻滞敌人,而王国摄政本人则于城内居中指挥,负责所有部队的传令与调度,并且负责守卫最后的阵地——圣殿山。
“吾友,不要硬拼,不要浪费军力,不要白白牺牲——一个区域守不住,你可以暂时后退,然后在下一道防线重整旗鼓。”说着,雷纳尔德拍了拍杰拉德的肩膀,然后拉下了头盔的面罩,骑上战马朝着圣殿山快速而去。
“所有人,预备!”
面对漫山遍野的萨拉森大军,负责西面城墙的杰拉德此刻抬起了自己的面罩。他在士兵们的身后快速走过,不断地鼓舞着他们的士气,同时让弓弩手做好准备——对面的呐喊声震天动地,萨拉森人已经开始冲锋了。
“真主至大!”
这些狂热的新月教徒举着简陋的武器,几乎没有任何盔甲防护。他们仅凭着对宗教的热诚,便抬着无数的云梯朝着法兰克人的城墙冲锋。而这在城墙上的圣殿骑士们看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预备——放!”
在指挥官的呼喝之下,法兰克人的弓弩手们瞬间『射』出了密集的箭雨。许多穿着绿『色』或者棕『色』袍子,头戴蓝『色』或者花『色』缠头的新月教圣战者,就如此倒在了他们冲锋的路上。但是他们的士气却似乎没有受到丝毫损害,仍然咬紧牙关,捡起前方战友掉落的云梯,一边疯狂的呐喊着,一边朝着城墙死命的冲锋。
“哦,请原谅我,这简直就是......屠杀。”
后方的萨拉丁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却颇为不忍。他之所以派遣这群乌合之众打头阵,除了物尽其用之外,也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圣战者让苏丹的后勤压力陡然增大。而圣战者们虽然装备简陋,但是却毫不畏惧死亡——他们顶着法兰克人残酷的箭雨,此刻已经有好些人冲到了城墙面前,呐喊着把云梯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