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和靳谷子从楼梯上来时,我并没有看到这双眼睛。
大殿的墙壁上画满了壁画,有一部分壁画是描述地狱轮回的,看上去很是阴森恐怖。大千世界,诸佛恶鬼……可这双眼睛却不是画上去的,像是凭空多出来一样,它就悬挂在半空中。
似乎在空中撕裂了个口子,这双眼睛就露了出来。这双眼睛特别的大,差不多和靳谷子身体的两倍一般。我注视着它时,它也同样在注视着我。被这双眼睛看的毛毛的,我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嗖嗖冒着凉风。
这双眼睛冷冰冰的看着我和靳谷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死死的注视。我们两个稍微移动一下,眼球也立马跟着转动。好似怕丢了自己的猎物,它就死盯着我们不放。无论我和靳谷子如何躲藏,都逃不开它的视线。
“你看到它了吧?”我和靳谷子说。
靳谷子冷静的回答我:“是的,我看到它了。”
我看向靳谷子,他也正在看我,虽然没有说破,但很多事情我们已经心意相通了。我们两个都曾在我前世记忆里见过萧逸,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我们不会认错的……萧逸他,已经发现我们两个进来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走吗?”
“走?”靳谷子说,“难道你不想救出谢一航了吗?”
我当然想救谢一航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被萧逸这样盯着看,别说是我了,估计靳谷子也不能做什么……没给我太多时间考虑,靳谷子拉起我的手就跑!
沿着二楼宽阔的墓道,靳谷子拉着我一路狂奔。而随着我们身体的移动,空中的那双巨眼也跟着我们的位置发生移动。不管我们怎么跑,怎么跳,我们始终在它的注视范围内。如影随形,我们根本甩不开它。
“你看到谢一航的格子要告诉我!”靳谷子在我前面说,“我们要找到他!”
“我看不清楚谢一航在哪儿!”我跑的太快,胃部不适有些许的恶心感,“靳谷子,你跑的太快了!”
靳谷子没有回答我,他的速度也没有停下来。没有办法,我只好努力的去看木格子上的字,但是却一无所获……很突然的,我竟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有东西拉住我了!”我跌到靳谷子的怀里,“我脚踝上被东西拉住了!”
整个大殿都是木质结构建造的,二楼的墓道阴森却十分的宽阔。我和靳谷子跑在中间,附近没有任何东西能绊倒我。我被靳谷子抱起来后,连忙查看自己的脚踝处……上面什么都没有,压根就没有东西将我绊住。
“怎么会这样?”我的感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发誓,刚才真的有东西拉了我一下!”
靳谷子点点头,他相信我说的话。指了指旁边的木格子,他说:“是他,是他拉住你的。”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木格子上的字,那一撇一捺一横一竖都是我熟悉的……是谢一航的名字,是谢一航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日期。
“我们要怎么带他走。”我走上前去试着把木格子打开,“我们能不能……”
“现在不能。”靳谷子念咒将谢一航的木格子封死,“但是,我可以暂时保证他的安全。”
等到靳谷子念完咒,谢一航的木格子直接隐藏了。别说是萧逸,就连我都看不见了。
靳谷子念的咒强而有力,这种咒语的功效等同于鬼遮眼。不过这种咒语对法力的消耗也是显而易见的,靳谷子念完咒之后接着就腿软的半跪在了地上。
“你还好吧?”我连忙上前将靳谷子扶起来,“你有没有事儿?”
靳谷子笑了笑,他笑的很是虚弱无力:“没事儿,我们……我们快点回去吧!”
“好。”我连连点头。
我双手交叉,掐诀念咒。曾经熟悉的热量从我的手臂流过,有热乎乎的风轻轻拂过。在我马上要念完时,有什么东西对着靳谷子飘了过来。
我不知道飘来的是什么东西,但怎么想也知道不是好东西。靳谷子和我一样看到了,他却不想着躲开。我急急忙忙把咒语解开,赶紧睁开眼……靳谷子一口血喷到了我的脸上。
“喂!”
十字中间的黄纸烧没了,圆圈里的红水也都干了。我感觉和靳谷子离开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可是一看表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
我颤抖着手点燃了蜡烛,连滚带爬的到了靳谷子身边。胡乱的用袖子擦擦他脸上嘴边的血,我问他:“喂!靳谷子,你醒醒。”
“我没睡。”靳谷子回答了我的话,他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你小点声说话,白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吵……去拿车钥匙,我们去找了凡。”
“去找了凡?现在?”
“对,找了凡,现在……”
靳谷子说话时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没了动静。我见情况不对劲,赶紧开门去叫徐天戈。
“他是咋的了?”见靳谷子昏倒了,徐天戈也不敢怠慢,“师父,我们现在……”
“去开车。”我只能按照靳谷子的指示安排,“我们去了凡那儿。”
“去仁善寺?现在啊?”徐天戈和我的反应一样,“现在时间这么晚了,我们……”
“去开车吧!”我有些心烦意乱,“没关系,了凡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早睡的。”
“那……好吧!”
山路无法开车上来,除了疯道士的驴车,根本没有轮子的工具车可以用。但是现在天黑雪滑,驴车更加不安全。保险起见,只能先由徐天戈背着昏迷不醒的靳谷子下山。
靳谷子的身材健壮,从山上爬下来,这可是累坏了徐天戈。等到山下的停车场,徐天戈是彻底的累瘫了。把车钥匙递给我,徐天戈气喘如牛的说:“师父,我是真不能开车了……要不,你来吧?”
“我?”我连连摆手,“我可不行啊!我哪儿能开啊!我不行不行不行!”
徐天戈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那咱们怎么办?我肯定是开不了了,要不然我就叫一个代驾来。就是这里太偏远了,不知道代驾乐不乐意来。”
我们两个人一筹莫展之际,旁边躺着“昏迷”的靳谷子动了动。他直接将徐天戈掌心里的车钥匙拿走,嗓音沙哑的说:“你们两个别谦让了,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