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航带我回我妈妈家时,几乎在同一时间靳谷子就知道了。我以为靳谷子神通广大,能够未卜先知……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设置了结界,为了我。
“我……”我的话断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他的结界在,方圆一直都没找上你。方圆几次试着攻破结界,但是都没成功。”兰姐缓缓的舒了口气,说,“我让你放弃谢一航的事儿,不是因为我冷酷无情……白惠,我越来越觉得,谢一航的鬼魂被抓走,可能是个陷阱。”
“陷阱?”
“是的,陷阱。”兰姐也是猜测,但她的语气要笃定的多,“方圆攻不进结界来,所以他想诱惑你出去。你要是主动出去,那么他就有办法抓住你……中元夜的时候,方圆也受了重伤,本来要一两年才能恢复的。但是他炼了阴魂后,法力成倍的增长。现在不仅伤养好了,我看他比之前还要厉害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
靳谷子会为我设置结界,这更加是我没有想到的。在我当了驱鬼师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考虑如何保护别人。现在靳谷子在没有我的拜托恳求下,他竟然主动为了我做好了一切。他让我安心的消化内心的伤痛,让我不受打扰的去思念谢一航……我要说不感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说的话,也可能是因为不愿意让我有压力,所以这些事儿靳谷子当我的面是只字不提。今天要不是和兰姐闲聊时说起,以靳谷子骄傲的性格来看,他恐怕永远都不会让我知道的。而我现在知道了,我更加不知道如何去处理。看着兰姐,我只是说:“靳谷子之前是有提过做鼎器的事儿,但那还是好早之前了……不过我想,他应该会找到比我更适合做鼎器的人吧!至于我的手,我自己再想办法吧!”
“你想什么办法?你想去找狐仙吗?”
我点点头,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应该吧!”
“老实说,这事儿狐仙的帮助不是很大。”兰姐淡淡的话语给了我莫大的安慰,“不过你放心,我和了凡会帮忙的。”
“谢谢。”我很感激,但也不想让他们两个为我的事儿太冒险,“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兰姐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我们一起想办法吧……他们怎么聊起来没完没了的?我过去看一下。”
兰姐起身去了僧寮,只剩我一个人在厨房坐着。靳谷子脱下来的道袍放在椅子上,我盯着他帽子上的八卦心情复杂。想了又想,我打电话去了仙鹤观……疯道士几乎立刻就接了电话,他有些着急的问说:“白惠吧?我家那个臭小子怎么样了?”
“他挺好的,我们刚吃完早饭没多久。”
我想问问疯道士结界的事儿,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疯道士也不问我打来干什么,他不满的抱怨说:“这个臭小子,真是太不像话了!他居然趁我睡觉,偷着把我的道袍穿走了!我的那件道袍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不是一般的法物!他竟然随随便便穿去那种地方……你让他来接电话!他是不是躲起来了?别以为我老了就揍不动他了!叫他滚出来!”
“他在和了凡大师谈事情。”
疯道士又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谈事情,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我知道了,你是后悔了是吧?怎么,你想做我家臭小子的鼎器了吗?”
“不是。”我说,“靳谷子要是想要鼎器,并不是件难事儿。我想问问你,有关于……”
我的话没说完,疯道士就叹了口气。仿佛憋了好大一口气,他再次抱怨起来:“哼!我家臭小子要是想找鼎器,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有什么办法?他选择了你,那就是你了。”
选择了我?这又是什么意思?
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我的脑子是彻底不够用了。既然想不明白,我也索性不再去想。静静的听着疯道士抱怨,我始终没有做声。疯道士正说着话,靳谷子从僧寮里出来了……我慌乱的挂断了电话,只是傻愣着站在原地。
“你在做什么?”靳谷子看着我,他轻笑说,“趁着我们不注意,在做什么坏事儿吗?”
靳谷子是出来喝水的,见我没回答他的话,他只是咧嘴笑笑。走到我旁边端起水杯喝水,他下巴微仰,我正好能看到他喉结的滚动。仁善寺的环境很放松,靳谷子不仅脱掉了道袍,他把发髻也松了松,一个闲散的道士出现在寺庙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
“在想什么?”喝过了水,靳谷子的唇闪闪亮亮的煞是好看。用白皙的手指轻轻抹了抹唇上的水珠,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有些邪魅。靳谷子笑着看我,略微嘲弄的说:“你不用说我也能知道……是不是想说,方圆想找麻烦的人是我,跟我们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你会想办法解决方圆,然后不麻烦我们?”
靳谷子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靳谷子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他很孩子气的对着我“呸”了一声:“少臭不要脸了,就算我们出手解决方圆,你以为会是为了你?你忘了你之前说的了?我们可是修行的人,我们要心系苍生的嘛!难不成你以为你比苍生还重要?别臭美了,方圆这个驱鬼师害死了这么多的人,解决他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事儿。”
我没有吭声,靳谷子稍微严肃了些:“至于谢一航的魂魄被抓走,我多少是有些责任的。他头七的那天晚上,我将他交给了鬼差去投胎,可没想到,他中途被方圆抓走了。之后我试图找过他,但是没有找到。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把他救下来的。但是你也别误会,我对你可没什么别的想法。咱们两个早就说好了,互不相干。我就算是要找鼎器修炼,也不会……”
“谢谢你。”
我突然开口,靳谷子的话顿住了。他眸子炯炯有神的看着我,说:“谢我什么。”
虽然我很想把结界的事儿问清楚,可是当着靳谷子的面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了。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我只是含混不清的说:“就是……谢谢你吧!”
“嗯。”靳谷子聪明的很,他也没有追问,只是说,“既然感谢我,那就为我做一件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