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笙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动作优雅，高贵迷人。
让人有种错觉，好像他是在品尝米其林三星出品似的。
顾凌笙浑身矜贵清冷的气质，在这个人声鼎沸的小餐馆里显得格外突出。
周围已经有不少女学生在兴奋地偷偷拍照了，有的甚至直接跟服务员指着他面前的菜，要求上一模一样的菜式。
林知夏一边感慨面前这人良好的餐桌礼仪，一边暗叹美色误人。
这些女孩子只看到顾凌笙英俊的外表就被他吸引力，却不知道实际上的他有多冷酷无情。
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直戳心窝，快准狠。
顾凌笙不跟她说话，林知夏也知趣地没再出声。
一顿饭很快在沉默中吃完，林知夏放下筷子，“你想什么时候离婚？”
顾凌笙瞥了她一眼，淡声道：“等我通知。”
爷爷奶奶现在对林知夏这么好，他要是现在跟她离婚，铁定会被两老念叨个不停。
林知夏抿唇，“那好吧，你决定好了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随时可以配合。”
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惹怒了顾凌笙，他脸色微沉：
“对你来说这是这么儿戏的一件事吗？结婚无所谓，离婚也无所谓？”
林知夏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不然呢？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她是否想结婚？又是否想离婚？
没有人考虑过她的想法，而只是粗暴地将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告诉她，而她只能被动接受。
顾凌笙怔了一下，想起奶奶私底下跟他说的话。
奶奶说林知夏是林家的养女，自小为养父母不喜，处处受打压排挤，日子过的甚为艰难。
奶奶还让他对林知夏好一点，说她是个可怜的女孩。
这些顾凌笙都知道，他醒过来后，手下早就将林知夏的资料递了上来。
林知夏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到苏城，后来自己逃走，又饥又累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林家老爷子瞧见捡了回去。
林新平夫妇不喜欢林知夏，觉得她是老爷子捡回来的拖累，还一度把她丢到孤儿院去。
后来是林老爷子又悄悄把她接了回来，之后林知夏便一直在苏城乡下跟着老爷子一起生活。
几年后，林家老爷子逝世，林新平夫妇也没接林知夏到云城一起生活，把林知夏自己一个人丢在乡下，直到她读高三的时候，才把她接到云城来。
在此之前，林新平夫妇是打算将林知夏嫁给一个丧偶的富商的，结果刚好出了顾家这回事，就毫不犹豫把林知夏嫁过来顾家了。
听起来林知夏的身世确实很可怜，可惜，顾凌笙向来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他冷漠地看着林知夏，毫不留情道：“不要为无能找借口，自己的命运当然要自己牢牢把握。”
他自小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因此完全不能理解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必须听任别人安排的做法。
林知夏点点头，满脸赞同，“你说的很对，自己的命运确实要攥在自己手里才行。”
顾凌笙看到她那无心无肺的样子就来气，冷嗤出声，“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任凭别人安排你的婚事？”
林知夏平静道：“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顾凌笙眼睛微微眯起，“什么意思？”
林知夏朝他宛然一笑，“举个例子，我要是不想和你离婚，那么按照你的意思的话，此刻就应该牢牢扒着你不放才对，可是我要真的那样做了，你会让我好过吗？”
顾凌笙愣了一下，沉声道：“自然不会。”
他恐怕会直接让她消失。
“那就是咯。”
林知夏耸了下肩，“我斗不过你，与其和你争到最后弄得自己一身狼狈，何不早早认清事实，做出正确选择呢？”
顾凌笙的脸很是难看，“这么说，你是不愿意离婚了？还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暗示我？”
林知夏挑挑眉梢，“当然不是，就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死乞白赖地跟着你。”
她声音轻缓柔和，“和你结婚时你还没醒过来，现在你既然醒了，自然要尊重你的意见。”
顾凌笙脸色并没有好转，冷哼一声，“说到底，你也是因为钱才嫁到顾家的，当然也可以因为钱离开顾家。放心，就算是离婚，顾家也不会亏待你。”
林知夏斜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我才不是为了钱。”
“你说什么？”顾凌笙没听清。
林知夏勾唇，“我说，你什么时候决定好要离婚了，和我说一声就可以。”
话不投机半句多，林知夏也懒得再和他客套，问道：“吃完了吗？”
顾凌笙点头。
林知夏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顾凌笙先一步掏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服务员，“没有密码。”
“好的，请您稍等。”
等服务员离开后，林知夏才小声道：“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
顾凌笙依然面无表情，“我没有让女人买单的习惯。”
林知夏从善如流，粲然一笑，“那就谢谢顾先生请我吃饭了。”
顾凌笙蹙眉，“别对我笑！”
林知夏：“……”
这个人莫不是有大病？
顾凌笙冷着脸，“我们很快就会离婚。”
林知夏忍不住撇嘴，“离婚就离婚，说的跟谁多稀罕一样。”
顾凌笙盯着她，“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林知夏抬眸，眼神玩味，“放心，我记性比你好。”
顾凌笙顿了两秒，薄唇开启，“丽园的房子你自己住吧。”
“那你呢？”林知夏忍不住问。
顾凌笙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林知夏再次撇嘴，不管就不管，她也没有厚着脸皮往别人身上凑的习惯。
顾凌笙顿了一下，“记住，别告诉爷爷奶奶。”
林知夏爽快应下，“好。”
顾凌笙满意地点头，接过服务员送回来的卡片后，率先起身。
林知夏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