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黎婉躺在窄小的宿舍床上，回想着陈瑶提供的信息。
据她所说，她和宋伟在缠绵后两个月才得知自己怀孕。
彼时她已经和宋伟分手，告知宋伟后，他转给陈瑶五千块钱，让她去打胎。
正规医院未成年打胎需要监护人陪同，陈瑶不敢告诉家里人，于是去一家小诊所花三千块做人流。
之后她就频繁地能梦到有个小婴儿围着她玩闹。
她知道，那是她未出世的孩子一直呆在她身边陪着她。
鬼婴并没有怨恨她，陈瑶身体虚弱也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黑心诊所的不当人流导致的。
还有一点就是，陈瑶并不能看见鬼婴，只能在梦里看见他，伤害陈瑶的人，也会被鬼婴报复。
不过据她所说，鬼婴并不受她致使，他作出报复的行为仅仅是他自己想保护妈妈。
所以陈瑶与自己对峙时才会说出那些话。
——寝室里六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睡着。
一夜无梦。
清晨，黎婉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就被室友叫醒。
她还没睡够呢！
“干嘛呀这么早。”黎婉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外面刚蒙蒙亮的天抱怨着，“这才几点啊！”
于珊提醒道：“都六点半了，你还不起？等会七点的跑操都来不及了，还要去丢垃圾。”
黎婉一脸惊恐，这一刻她仿佛回想起恐惧是什么感受。
“什么？跑操？饶了我吧！”黎婉皱着一张脸，哀嚎道，“怎么做梦都还要跑操啊！”
钟念念笑着用衣服轻轻拍了拍她，“别做梦了，赶紧换衣服走吧！”
黎婉一脸幽怨，下床换衣服。
六点四十五，寝室外大批学生提着垃圾往楼下走。
黎婉跟随着大部队来到偌大的操场“排兵布阵”
随着领导讲话完毕，第一个方阵踏上跑道开始跑操，一分钟后，黎婉开始了艰难的十五分钟跑操。
跑到第二圈时，黎婉彻底清醒，决定找个借口耍赖。
当她再次跑到观看席时，一眼便看见那上面坐着两个熟人。
陈瑶身体不适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坐在比较靠角落的位置。
另一个则是宋伟，他闭着眼睛靠坐在座椅上，看起来并不难受，倒像是在睡觉。
“你干嘛呢！”一个男老师冲着黎婉大喊。
黎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出方阵正在向观看席靠拢。
她立刻反应过来，摇头晃脑地看向那个男老师小声说道：“老师我头疼。”
“什么？”男老师没听清楚，走近些又问。
黎婉咬着嘴唇，用手轻轻捶着额头道：“老师我头疼，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男老师上下打量她一番，点点头指向观看席道：“去吧，身体重要。”
黎婉扭头就大步走向宋伟，一屁股坐到宋伟的身边。
宋伟感受到有人过来了，不爽地睁开眼。
见来人是她，倒也没发作，反而带上戏谑的笑容。
“哟，是你呀，怎么？你也不舒服？”
他语气轻佻，斜着眼睛打量着黎婉。
黎婉难得笑得温婉，扭头凑近他低声道：“对呀，我前不久去打胎了，所以身体不舒服。”
宋伟笑容僵住，扭头看着黎婉，舌头舔了舔后槽牙，有些气愤。
她明显不是打过胎的模样，这是明摆着来挑衅自己的。
宋伟：“你什么意思？谁告诉你的？”
黎婉转头不看他，淡淡的笑道：“什么谁告诉我的？我自己打胎了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宋伟被她这话惹恼，坐起来就去抓黎婉的胳膊，企图先控制她再威胁她。
“急了？”黎婉站起身轻松躲过他的动作，还不忘嘲讽，“你现在这副身子骨，还想抓我？”
她看着宋伟身后的黑雾，它们从宋伟的后腰溢出，正以缓慢的速度蔓延至宋伟全身。
“你是不是腰出现问题了？”黎婉一语中的。
宋伟瞪大眼，他急忙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黎婉后退一步，坐到离陈瑶不远的座椅上，思索起来。
她昨天和钟念念一起时宋伟身上还没有黑雾。
不对，可能当时黑雾存在于他的体内。
难道是他和陈瑶的孩子在报复他？
陈瑶与宋伟算是和平分手，也并没有因为打胎的事闹矛盾，陈瑶也说过不会主动指使鬼婴去害人。
难道这个孩子只喜欢妈妈不喜欢爸爸，所以才要缠着宋伟，让他受罪？
黎婉凌厉的眼神，看向准备过来的宋伟，宋伟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得一哆嗦，没敢再用刚才的态度对她。
他走到黎婉身边坐下，苦苦哀求道：“好姐姐，求求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我今天一早起来腰就不舒服，现在感觉腰腹这一块都不舒服。”
黎婉不好意思地笑笑，还在嘲讽他：“不敢当，我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当得起宋大少爷一声姐姐呢？”
宋伟咬着后槽牙，攥紧拳头，这么忍了下来。
“哪里的话啊姐，姐只要你帮我，你要多少钱都行。”宋伟放出他的绝招，不信这个女人不上钩。
黎婉别过头看着陈瑶，她身上的黑雾淡了许多，眼神淡漠，语气平淡，“你之后去试试带陈瑶去庙里或者道观里看看能不能超度那个孩子吧，钱我就不收了。”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想的是：
“妈的梦里有再多钱有屁用啊！
如果你现实里也这么说的话，我就收回最后一句。”
宋伟见她居然连钱都不要，还让自己去超度一个两个月的胚胎。
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黎婉。
黎婉冲他翻个白眼，“爱信不信。”
话说完，黎婉再没和他搭话，宋伟安静地坐在一边若有所思。
黎婉双手放在膝盖上，食指有节奏地敲着膝盖。
她想——
不管是好是坏，本该出世的孩子被打掉多多少少都会有怨气。
如果陈瑶和宋伟不能超度那孩子，那她——
他们两个做父母的是有错，宋伟更是又渣又蠢，可黎婉没理由去帮助鬼婴伤人。
更何况这是在梦里。
她只需要查明真相就好。
中午，黎婉从钟念念那儿得知宋伟请病假出校就诊。
钟念念无奈又只能和黎婉一起去吃午饭。
上一秒她还高兴地刷着宋伟的饭卡，下一秒就一脸郁闷地戳着碗里的饭菜。
“怎么？离了宋伟饭都吃不下了？”黎婉喝了口渔粉汤，还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嗨——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