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仰头望着他,委屈巴巴地瘪嘴,“你要去很久吗?”
“我不确定。”
周序砚沉了口气,眉目里有些沉重,他很少会将情绪显露出来,更不会在她面前表现不悦。
握住他的手,盛念盯着他的眼睛看,“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周序砚看着她,凝了会儿,盛念又说:“那我想你了,能去找你吗?”
似乎是思考了许多,周序砚勾起唇角,拇指在她脸颊摩挲,郑重其事地点头。
“当然,我会尽快处理,不会让你等太久。”
周序砚走后,盛念回了京市,在港区呆了一个多月,也该回去工作了。
两人一直有电话联系,纽约跟京市有时差,盛念经常在起床时收到周序砚的消息,她是早上,他那边是晚上。
周序砚再次回到纽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董事长办公室那面墙见证他太多旁人不知的痛苦和无奈。
门从外面被敲响,肖特助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他面前,“老板,这是刚调查出的资料。”
周序砚视线扫过那摞文件上面,‘陆氏’两个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拿起文件翻开,本就压着的眉头愈发地紧蹙。
“老板,他们吃相这么难看,要我去给点警告么?”
周序砚顿了顿,抬眸朝肖白看去。
肖白脸色也不太好,“他们以为您回国就是对那件事的态度,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为陆氏重新笼络……”
周序砚轻笑,放下文件,抻了抻腿,拢了下西服领子,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窗边,俯瞰城市一大半夜景。
陆氏从一开始就在美方政势上提供了许多经济便利,后来又在医疗领域作出巨大贡献,陆氏旗下的研究室可以算是全球最领先的。
尽管当初陆氏被迫接受制裁,但他毕竟算是美方的干儿子,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陨落,更何况还等着他继续赡养呢。
与此相比,当地群众的那点呼声又算得了什么?
半晌后,周序砚回过身,看向肖特助,“陆氏家族里有个传统,你知道吗?”
肖特助思忖须臾,点头,“记得。”
“陆氏起源于上个世纪,从那时开始便从事医疗器械,后来才涉及到医学研究,研究项目的具体内容只有陆氏直系血脉能获取,为了防止信息外协,这也是陆氏多次经历重创还屹立不倒的原因。”
肖特助看着周序砚,说完,自己先愣了下。
当时美方为了给本地民众一个交代,制裁陆氏时几乎一网打尽,跟陆氏沾边的要么进了监狱,要么受到压制。
那现在陆氏有死灰复燃的迹象,绝不可能只是美方独手操作。
“他们只是做样子?”
周序砚挑了挑眉,“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认为……另外一种可能性更大。”
“老板,”肖特助往前走了一步,“您是觉得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陆氏血脉?”
周序砚没说话,将那沓资料放进了抽屉里。
如果陆氏安然无恙,那李嘉懿这件事就完不了。
但如果要继续牵制陆氏,必然无法瞒着身边的人,特别是盛念,她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很不安。
四年前,周序砚为了保全她的安危,选择与她划清界限。
四年后,他选择与她结下更深的羁绊。
京市时间晚上十点,周序砚乘坐的航班抵达京市。
盛念分享欲极强,每天都要给他分享许多许多无聊或有趣的事,她半个小时前,给他发在工作室冥思的照片,说自己遇到创作瓶颈了。
周序砚开车到她工作室楼下,拿出手机,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
那头很快回复,说很想吃,但要保持体重,需要克制。
周序砚薄唇轻勾,开门下车。
盛念趴在桌上,盯着周序砚已读不回的信息,心里不由地想生气,明明上一秒还在,下一秒就人间蒸发。
她真想现在立马就冲到纽约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但她心里很清楚,周序砚不是个闲人,他一定是在忙。
好像正是因为这样,她就必须得比其他人要懂事,要善解人意,不能无理取闹,甚至不能抱怨。
盛念从来不是个没安全感的人,虽然盛东城在某些方面确实伤害了她,但自小生活的还算和谐,因为有他虚伪的疼爱,让她度过了安稳的童年和青春期。
指使后来就算发现盛东城的真面目,她也不会将生活当中的小事轻易上升到不被爱的层面。
但她最近内心感到不安和空虚的时间越来越多,或许是因为创作不出来,也或许是因为那次在画廊他没有明确给出的回应。
叹了口气,盛念将手机扣回到桌上,直起身,余光里瞥见一道暗影。
倏地一抬眸,撞进了一双温柔的眼瞳。
“周序砚!”
盛念双眼瞪大,笑容极速涌上了她的脸,忙不迭起身,朝门口跑去。
周序砚张开双臂,接住飞奔过来的她,小小的一只,又香又软,抱在怀里舒服极了。
揉了揉她发顶,在她仰起头的那一刻,低头亲了下去。
那个吻很轻,但她很快地沉沦进去,以至于周序砚离开她唇时,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都是你喜欢吃的。”周序砚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盛念眼里雾气重,迷迷糊糊地看看他,再看看袋子,神识回归,吞了下口水,“你刚才问我饿不饿,是想给我买吃的?”
周序砚刮了下她鼻尖,拉住她手腕走了进去,“你身材很好,吃一次不会长胖。”
盯着一盒接着一盒被打开的美食,她不争气的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蹲下去匍匐在桌面,可怜巴巴地望着正在给她准备手套的周序砚。
没忍住,直接凑过去,抱住他腿,脸在他大腿上蹭了蹭。
娇声娇气地说:“你都不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彤彤说我在港区吃得太好,长胖了许多,要我减肥,我从回来就开始吃草了。”
周序砚摸了摸她头,大腿被她抱得很紧,这个姿势乍一看有些诡异。
“你不需要减肥,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