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倏忽脸色惨白,想起之前在某本书籍里看到过关于超忆症的科普。
超忆症又叫高度发达的自传性记忆,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医学异象,属于无选择记忆的分支,主要特点是大脑拥有自动记忆系统。
可利用处理语言的左额叶和储存图片记忆的大脑后方的后头区域储存长期记忆,且往往是在潜意识下发生的。
这个病听上去很了不起,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正是因为无选择的记忆,会对患者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通常对一些不好的事情记忆更加深刻、清晰、长久,而且不好的记忆时刻都会在患者大脑当中形成影像,反复播放,会让患者经常感到当时的不良情绪,如痛苦、悲伤、难过等。
盛念想起外界关于周序砚的传闻,他亲手送哥哥进了监狱,还有他父母的死因也跟他有关。
以她目前对周序砚的了解,她敢确定他不是不顾血缘的人,所以那些事情里一定有旁人不了解的细枝末节。
所以他长期以来都独自忍受着这份旁人无法共情的情感。
肖特助开着车,见她神情凝重,犹豫了会,艰难开口:“太太,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盛念抬眸朝他看去,缓缓点头,倏尔想起什么,“那你怎么会知道,是他告诉你的?”
“是我不小心撞见的。”肖特助叹了口气,“九年前在纽约,老板刚继承集团的当天,发布会结束后,我在后台发现他……”
肖特助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再开口。
盛念抿着唇,没继续追问,而是说:“但刚才,我看他的状态没那么糟糕,你怎么会那么紧张?”
肖特助皱了皱眉,缓了半天,“我只是担心。”
她听出了肖白的言外之意,不方便再跟她细讲,但她想,知道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了。
车子抵达阿凝的画廊,她一下车,阿凝就从里面出来,熟稔地挽过她的手。
“我还纳闷周序砚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原来是你来了。”
盛念比阿凝他们都要小上许多,但因为都是女孩子,总归是有许多话题可以聊的,再加上周序砚跟李嘉懿的关系,她们之间也要亲密很多。
“其实我也是下午刚过来,他说晚上有会议,结束后很晚,我就想着过来找你玩。”
阿凝拉着她进屋,外面看上去画廊不大,门头装修得也很普通,但一进到里面去,扑面而来的书香气息让盛念不禁眼前一亮,沿着红木楼梯往上看,连着两三层全是各式各样的画。
不禁感叹,“阿凝,这些都是你画的吗?太厉害了吧。”
阿凝毫不在意,给她沏了杯茶,“都是闹着玩的,你也知道,他们不图我挣钱。”
盛念在面前的藤椅上坐下,观望着周围的装饰以及画作,不由得心生敬佩,这哪是用“闹着玩”三个字能概括的。
“你们一家子人怎么都这么具有艺术细胞……”她望着楼上,不由地说。
“啊?”阿凝疑惑地看着她。
盛念收回视线,轻轻笑了,“我听说周序砚以前大提琴很厉害,上次在舅舅家看到李嘉懿的字,这次又看到你的画,你们都好棒。”
阿凝噗呲一笑,往她面前放了块酥,自在闲散,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画家,却又无不透露着艺术家的气息。
“你也是拉大提琴的,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她被说得脸颊一红,抿了口茶,心里乐滋滋的。
两人聊了会儿,盛念发现楼梯边挂着一副字,跟过年时在李华清家里看到的很像,“那是李嘉懿题的字吗?”她指着那副字问。
阿凝瞥了一眼,有些嫌弃,“是他写的,那段时间办展,他说送我一副齐邵元老先生的字,结果最后就那么不了了知了,他说他写的也一样。”
她下巴扬了扬,指着那副字,“那不,非得挂在那儿,还不让我取下来,我都习惯他失言了。”
盛念想起大半年前,她为了找齐先生的字差点被拐卖到山沟沟里去,原来周序砚要找齐先生是因为李嘉懿。
“其实这件事…也怪不了他。”
阿凝抬了下眉,“嗯?你也帮他说情了?”她忽地笑了。
盛念轻轻吁气,“他没送你齐邵元先生的字是因为齐先生已经去世了,不是他故意不送你的。”
阿凝愣怔了下,“你怎么知道?”
盛念抿唇,很无可奈何的样子。
“说到这个啊,就有的讲了,当初还是我去找的呢。”
“你去找的?”阿凝迟疑了下,很是震惊,她们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她点头,笑着说:“对啊,周序砚在沪市要找齐先生的消息传遍了,我为了得到一个机会,也去找了,结果最后知晓齐先生已经去世了,给我累的哟,原来是李嘉懿想找来送你的。”
阿凝脸上笑盈盈的,“这么巧。”
“可不是吗,所以他不是失言,你别冤枉了他。”盛念还不忘替李嘉懿找补。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们都给他洗干净了,上次周序砚也跟我解释来着,我以为他们两兄弟穿一条裤子骗我呢。”
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话题永远聊不完,一晃天就黑了。
盛念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阴恻恻的,还是初夏,晚上的气温还是有些低,路上的行人都不约而同裹着外套。
阿凝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她说不知道,脑子里全是周序砚。
毕竟是小姑娘,刚确定了关系,恨不得随时随地能看见对方,那个黏糊劲儿正上头。
阿凝像是洞穿了她的心事的表情,“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因为上午港媒爆出的料?”但没完全洞穿。
她遽然回过神,眉宇带笑,“不是,他都跟我解释过了,说跟那个女人没关系。”
还跟阿凝讲了他在办公室灵魂质问王挚仪的事情,说她当时都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阿凝思索了会,探过脑袋,“你想不想去查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