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盛念刚一进门就看见周序砚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系着一个与自己不太搭配的粉白色花边围裙。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循声通过有些长的过道看过来,露出温和的笑容。
她站在门口看得有些入神,或许他本就是一幅五光十色的风景画,而不是线条分明的单调素描。
盛念洗手出来就见他坐在餐桌前等自己,那一刻,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就让她的心跳却乱了节拍。
“还站着干嘛?”周序砚低沉的嗓音尽显温柔,“坐下来吃啊。”
“哦。”盛念迈动步子,轻笑,走到他对面坐下,她觉得或许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
饭吃到一半,两人都沉默着,周序砚吃饭时不苟言笑,表情很生冷。
盛念抬眸看他,抿了抿唇,找话题,“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跟萨尔斯学得怎么样?”
“不用问,我相信你。”
周序砚语气平淡,却让人觉得很受鼓舞,她一天下来都在被教训,回来他告诉她他相信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会努力走到最高处。”她故作轻松,坚定地看向他,“到时候我给你留VIp座位,不用谢。”
他抬眸朝小姑娘看去,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触动人心,就算走不到最高处又如何,她什么样他都满足。
但人终究不是为了别人而活,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只围着他转,无论如何他都支持她。
“好,我很期待那一天。”他弯起唇角,如沐春风。
周序砚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神犹豫,思虑短暂后还是开口:“今天,盛家找过我。”
盛念吃饭的筷子咬在嘴里,顿住,不自然地拿出来放在碗边,神情复杂,“盛东城找你做什么?”
“不是盛东城。”他觉得这件事没有瞒着她的必要,不能替她做决断,“是盛家那位老太太。”
“她?”盛念一听到是老太太,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你别理她。”
周序砚眉头一蹙,嘬腮,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实情,虽有来日方长,但时机并不等人。
“有空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点头,也没问什么地方,“好啊。”
之后许多天,盛念都跟着萨尔斯学习,虽然这位老师生活当中很不靠谱,甚至几次都是盛念去他酒店请他。
但只要他一进入状态,十头牛都拉不住,而且极其严苛,批评她时嘴下一点都不留情。
盛念问他周序砚也跟他一样吗,他说无论是谁,只要在自己喜欢且擅长的领域,自然都是有极高的标准,但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周序砚,他一定不会对她说那么重的话。
她低头笑,在外人看来,他们俩关系似乎还不错,但私下其实只是披着同一件名为夫妻的裘而已。
盛念倏忽想起,自从上次周序砚说让她对他负责后,就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了,那句靠近他就得最爱他,也像是空中的风筝,随风就飞了, 没有下文。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平淡,她有些坐不住。
晚上回到家,她打开门时没一下推开,透过门缝看屋里有没有亮灯,期待里的光线并没有泄出来。
周序砚回港区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有回来。
盛念趿拉着拖鞋进屋,拿出手机翻到周序砚的电话,给他发信息,【下雨了,周序砚。】
过了良久,周序砚才回她,【是吗,记得带伞。】
她看了一眼信息,忽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转头盯着手机念叨:“都几点了,还记得带伞,不应该问我有没有到家么。”
“我不问你,你也不问问我,还靠近我就得最爱我,就这样,我爱个毛……”
“走了这么多天,杳无音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什么组织报复了呢。”
她对着手机唠叨了半天,把自己给气到了,给他回信息:【以后都别给我发消息。】
发完消息气呼呼地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进浴室洗澡了。
另一边,港区某写字楼的高层董事长办公室里,周序砚坐在电脑前,盯着手机上的信息,陷入了深思。
肖白拿着一沓文件进来,“老板,这些我已经处理好了,您过目。”
“嗯,放那儿。”他没抬头,蹙眉盯着手机。
肖特助见他神情担忧,以为是出什么事了,“老板,纽约那边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吗?但我看最近陆裴消停了不少啊。”
“不是。”周序砚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她什么意思?”
肖特助看了眼消息内容,嘶了声,“呃……”
“我让她记得带伞,有问题吗?”
纵横几大洲的顶级大佬,斡旋了那么多次胆战心惊的商战,却搞不清楚一个小女生的心思。
周序砚拿过手机,凝重地给她拨了过去,接通后响铃了数秒,那边就是没有接起。
他挂了电话,抬眸盯着肖特助,“她身边的人呢?”
“阿洲跟阿力刚才汇报过,太太已经安全到家了。”肖特助毕恭毕敬地说。
周序砚眉头皱得更深,既然都到家了,他也什么都没做,她怎么会突然说那样的话。
“你问问萨尔斯那边,是不是白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老板。”肖特助点头,转过身走了两步,顿住,又回过身,“老板,太太大概是生气了。”
“生气?”周序砚睇了他一眼,他都没在她跟前,怎么惹她生气。
“您这些天一直忙于工作,大概是对太太疏忽了,她在跟您置气呢。”
周序砚盯着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肖白轻笑,“我妹妹就经常这样跟我生气,大概不会错的。”
周序砚眼底划过一抹诧色,那姑娘因为他不联系他,在跟他生气,他忽地笑出声,拿起手机给她发信息。
周序砚:【你上次说好吃的那家樱花糕,要在沪市开分店了,以后你想吃立马就能吃到。】
盛念洗完澡出来,看到一通未接来电,还有他的信息,忍住嘴边的笑意。
盛念:【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她盯着与他的对话框,很快,他回:【明天。】
盛念:【明天?】
她脑子中盘旋过一个想法。
盛念:【你不会明天要去收购吧?】
周序砚:【不至于收购,只是跟老板谈谈合作。】
盛念:【可别,你为了我,要去难为别人,我很有罪恶感。】
只过了几秒,周序砚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立马接通,“周序砚,你明天别去找人家,你这种行为叫做强人所难,知道吗?”
那家店是老字号,独一家是人家打的招牌,他要是去了,人家肯定没法拒绝。
电话那头传来周序砚的轻笑,“你是不是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