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吃醋,只是好奇都这样了,你都不解释我们的关系,可真能忍,你戒过毒吗?”
盛念笑了,“那你今天这么主动,可疑。”
“我都说了,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解释,绝对不是因为吃醋。”周序砚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盛念嘿嘿轻笑,她跟他开玩笑,当然很清楚他没有吃醋,周序砚又不喜欢她,吃哪杆子的醋……
“我总不能每次都歇斯底里地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吧,那样太累了,周序砚。”
盛念的声音弱了下去,她望向窗外,很是平静,不像是以往那个活泼的小姑娘会说的话。
《反击》里有一句话,叫我们不要掉入‘自证’的陷阱,如果有人冤枉你吃了他的东西,你不要剖开自己的肚子以证清白,你应该挖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让他在你的肚子里,看个清楚。
这样说起来,很像是在看爽文,大女主都有自己的一套系统回击给满嘴喷粪的那群细胞。
但仔细想想,这样做也很没有必要,不该剖开自己的肚子,更没必要去挖了别人的眼睛。
所有反击的动作,大概率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无疑让自己陷入了另一种内耗。
一个人类对另一个人类的评价,永远无法超越他想象力的上限,而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慈悲地原谅他就好了。
自证,是在讨好一个因自己的愚蠢而对你释放恶意的人,气愤,是拿别人的愚蠢惩罚自己。
原谅他就好了,他愚蠢而不自知,他甚至可怜。
那些向她释放恶意的人,如果问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大概率会说不知道。
可笑至极,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何必与他较真。
周序砚沉默了片刻,小姑娘比他想象的要坚强许多,“好,你决定就好。”
电话最后,盛念又打趣了他几句,周序砚吓唬她说要回来收拾她,她还一脸傲娇说回来呀,等你。
之后,她跟没事人一样,去恒久花园练习,一门心思扑在比赛上,男人什么的都不能影响她行走江湖。
黑夜笼罩着整座城市,边缘的霓虹灯照亮了半边天,盛念放下琴弓时,已经是深夜。
她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转动了下胳膊,最近的强度实在是太大,导致身体有多处不适。
阿洲去开车了,阿力刚告诉她去卫生间,于是她自己关了灯,往外走。
走廊里的灯黑着,她跺了两脚没亮,只有墙壁上安全通道的指示牌是亮着的,荧光的绿色照得整条走廊有种诡异的氛围。
盛念没多想,这条走廊她走过无数遍了,以前也有走廊没开灯的情况。
她的小皮靴踩在地上轻轻的,声音很小,但此时耳后传来一道沉闷的脚步声,她很清楚那不是她发出的声音。
于是,转过身往后看,黑魆魆的通道内,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看不清楚脸,指示牌照得那人的裤管反着光。
“阿力,是你吗?”
对面没有回应,但在她开口的那一刻,迈步走向她。
盛念神经倏地一紧,那人越来越近,她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声调,“不好意思,认错了。”
转头匀速往外走,如果在这个时候跑的话,一定会被抓住,但如果快到有光的地方再跑,就有可能会甩掉他,身后跟着的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赶紧走出去,到有光的地方。
每走出一步,脚下清脆的脚步声就会伴随着身后的一声沉闷,那声音仿佛都快贴到她的耳后。
阿洲应该在外面,最后一个拐角处,只要快一点,就安全了。
但仿佛那人已经琢磨透了她的心思,快到拐角处的时候,突然加快了脚步。
盛念几乎是同一时间飞速向外跑去,拐角有光亮着,神经已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那人与她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她冲出黑黢黢的走廊,快被抓住的瞬间,她下意识想要回头看清那人的脸,身体撞到前方一个宽厚的胸膛。
盛念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开,惊慌中,一抬头就看见周序砚黑暗中明媚的眸子。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脸直接埋进他的西服内,双手捏着他衣服的两侧,身体不停颤抖着。
身后那人见到她的同伙,立马掉头往回跑,阿力从后面追上来,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最终还是选择从周序砚这过,毕竟他还抱着人呢。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刚冲过来,阿洲就出来了,跟耳麦里的阿力说:“在这边。”
听到旁边拳头落在肉上的声音,盛念不由地往他跟前挪近了些,垂着头在他的西服内动也不敢动。
周序砚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禁蹙眉,拉住大衣两侧将她裹住,与自己身体贴在一起,她就像个布娃娃,全身软乎乎的,小小的一只。
他隔着衣服将她搂住,手在她脑后轻抚,“不用怕,有我在。”
阿洲将人反扣在地上,回头去看周序砚,“老板,丢了?”
躲在怀里的盛念听到那句丢了,倏地想起高中毕业那晚,亲眼看到周序砚吩咐手下砍掉了一个男人的手臂,后来新闻播出在江里打捞出一具无臂男尸。
丢了,是活的丢,还是……死的丢?
她不禁将捏在手里的布料攥紧。
周序砚察觉她突然的战栗,淡声对阿洲说:“报警。”
当晚,警局里,男人摘下帽子和口罩,看上去年纪不大,最多不过三十岁,下颌冒出黑色的胡茬,有些颓然。
警员坐在他面前,蹙紧眉头,旁边坐着的那位大佬能把这儿给移平咯。
“你跟踪盛小姐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闻声轻笑,微微侧头看了眼周序砚旁边的人,盛念面色惨白地坐在那里。
“不干什么,就想吓唬吓唬她。”
警员拍了下桌子,“你最好说实话,这里是警局!”
他笑着点头,“我说的是实话,我一根手指都没碰她,你们都看到了。”
另一位警员拿着文件过来,资料显示这人以前没有任何案底,他们猜测他或许是个反社会人格的变态。
“那你认识她吗?为什么想吓唬她?”
他从头到尾都抿着笑,双眼炯炯有神,“你们都不冲浪么,她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