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很明显有些不开心,一直蹙着眉头。
“你别管我。”
“你让我别管你?”徐音逸气得摸了摸后脑勺,“以前是谁求我……”
“是我。”盛念望着他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喜欢那样的眼睛,“但那是以前,徐音逸,我不是以前跟在你身后的跟屁虫了。”
“你没了我这个拖油瓶不应该高兴吗?你不是觉得我阻碍了你交朋友,有我在你身边,你就没办法尽兴吗?”
她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嗓音柔柔的,非常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徐音逸,我很喜欢你自在洒脱的样子,你越是做自己,越是让我觉得你很美好……”
徐音逸神情凝重,那双眸子里像是洒了一把柔碎了的星光,刺得他发疼,“所以,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不是问句,接近称述句。
盛念忽然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表面极力维持着镇定,“嗯。”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心脏绞痛,转过头看向窗外,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头,语气艰难,“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
“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他克制着情绪问。
盛念想他一定是看到了那些媒体新闻,新闻里有周序砚抱着她上楼,还有她踮着脚尖搂住他脖子的画面,任人看了都觉得不清白。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没想要解释,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他能因此不再纠缠,也算是好事。
徐音逸脑子有些发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难听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沉默片刻后才说:“念念,你一定有苦衷对吗?上次你固执得要去西市,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其中的理由呢?”
他压着眉,近乎是祈求的语气,“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把你保护得很好吗,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为你做的?”
她无法否认,虽然有时候他说话难听,但确实从没有让她受过肉体上的伤,所以,心里的伤就不算伤了么。
周序砚手肘搭在栏杆上,指间夹着只雪茄,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视线始终落在楼下的隔间。
“陆裴这次栽了跟头,这梁子你们算是结下了。”李嘉懿坐在对面,嘴里嚼着花生米。
周序砚抖了抖烟灰,“你负全责。”
李嘉懿大笑了几声,喝了口酒,“这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你报答不起。”他嗓音冷冷的。
“哦,这么说算是我捡到便宜了。”李嘉懿跟他碰了下酒杯,“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再说这事儿我可不认了哦。”
周序砚叠着的腿敞开,睇了他一眼,满不在意地说:“就你是中国人?”
“瞧瞧咱周老板这格局。”李嘉懿拍着手笑,“一般人真比不了,上个世纪留存下来族群里,也就你周氏最有血性了。”
周序砚淡笑,眼神瞟到楼下,“血性过头了。”不仅仅让人心生敬畏,更加人心生恐惧。
李嘉懿注意到他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就瞧见某人的小金丝雀跟个小男人在幽会。
“哟,这不是小妹妹嘛,旁边那是谁啊?”
李嘉懿好死不死偏提这茬。
周序砚猛吸了口气,“不认识。”
听出了某人的醋意,李嘉懿忍不住揶揄,“周老板竟然会输给一个雏鸟,你在家没把人喂饱吧,不行了?”
周序砚剜了他一眼,没说话。
“合计着,人家不是来找你的。”他啧了下,“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堂堂周老板为情所困。”
周序砚淡淡地哼了声,“眼睛没用可以拿去捐了。”
他哪只眼睛看他为情所困了。
他平静地收回视线,抿了口酒,言归正传,“找到他的东西了吗?”
李嘉懿瘪嘴,“还没,这家伙真是老奸巨猾,要是没找到东西,那人也关押不了多久就得遣送回美国,这事儿咱以后就管不了了。”
“找不到就继续找,这个罪名必须落实在他头上。”
“我知道你在提防什么,这事交给我,只是你不怕陆氏那边作妖?”
周序砚淡笑,“不知道怕字儿怎么写。”
李嘉懿点了点头,“行。”他又看向楼下,“我去跟妹妹打个招呼。”
说罢,没经过对面人的同意,直接起身下楼。
盛念还在跟徐音逸周旋,他死活不让她继续留在这,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已经把人家睡了这种话实在是说不出口,说结婚了他又不信。
正在她抓耳挠腮的时候,李嘉懿穿过屏风走到她面前停下,脸上带着勾人的笑,“好巧啊,妹妹。”
盛念眼底闪过一丝诧色,“你是昨晚……”带她进宴会厅的那个人。
李嘉懿朝她伸出手,“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李嘉懿,是周序砚的表兄。”
盛念猛地回头,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神情冷戾的男人撞进眼瞳。
李嘉懿直接握住她的手,“妹妹在跟朋友叙旧呢?”
她面露难色,看看周序砚,又尴尬地转回头朝李嘉懿礼貌地咧嘴笑,“嗯,啊,是、是叙旧。”
徐音逸站起身,夺过被李嘉懿握着的手,挡在她面前。
“你们别想对她做什么。”
盛念脑子嗡地一声,不知道他是胆子大,还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敢这么跟他们刚。
她扒拉了他几下,“你别这样,我没事,他们是好人。”
徐音逸侧过头,严厉地低吼了她一句,“你闭嘴,我保护你。”
盛念无语,两根眉毛都快绞到一起了,压低声线,用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不是在沪市!”
周序砚站在不远处,双手抄在裤袋里,气定神闲地看着这边。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嗓音夹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低沉磁性,“宝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