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姐。今年厂里效益不好，开年以后就忙了几天。之后一直都没啥活干，我也寻思着要不要回家。可是我始终有些不太放心英子一个人在这边啊！”祝建明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叹气说道。
“你放心吧！而且英子在这边这么些天你又能帮她多少呢？可是妈的年龄越来越大，本来就你一个儿子在身边。现在你还长年累月不回家，她成天都盼着你回家看看她啊！还有小江，那也是你唯一的儿子。当年你和弟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交罚款可是交的倾家荡产啊！你做父亲的应该在身边好好教育他。你是一个手艺人，不应该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些厂里啊！”祝英姑姑拉着祝建明的手苦口婆心地说道。
听了姐姐的话，祝建明不由自主地往祝英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她正微笑着一边跟旁边的堂姐说话，手里还干着活。不过看那样子两个人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祝英是自己的女儿，祝小江是自己的儿子。这手心是肉，手背同样也是肉。他这做父亲的，真的是很难取舍啊！
自己选择在这边陪着祝英，真的就如姐姐所说。小江会缺失父爱，母亲会缺失自己的孝心。还有那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妻子，每天是既当爹又当妈。
可是如果自己回了老家，自己的女儿祝英又只能孤身一人在外面闯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也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祝英一个人在外面注定是要吃苦的。而且祝英心思单纯，很容易上当受骗。
“你让我再想想！”祝建明现在真的给不了姐姐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有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考虑就考虑，你也可以征求一下祝英的意见。说不定想在这里陪着她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呢！孩子不一定需要你！”祝英姑姑说完站起来走到床边，继续完成着刚刚没有干完的活。
“我看你们快要收拾好了，中午咱们就定在村口那家饭店吃饭。一会儿收拾完毕英子带着你们直接去饭店，她去过知道怎么走。您和燕子坐了几天的火车一定累坏了。吃完饭就回来好好睡上一觉。我去老张家把老张两口子也叫上，我跟英子在这边没少吃他家的饭！”祝建明突然站起身来，对正在忙着整理床铺的姐姐说道。
“行，你去吧！反正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是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祝英姑姑叠着着手上的床单转过身回应道。
“英子，一会带着姑姑和堂姐来饭店啊！我先去叫上你张叔和张婶订好位置。”走之前，祝建明不忘记走到祝英身边叮嘱她道。
“去吧，爸爸。我会照顾好姑姑和堂姐的！”祝英低着头干活，头也不回地说道。
吩咐好以后，祝建明换上自己的皮鞋就出门了。要是换做以前，他走路肯定会哼着小调。可是今天跟姐姐讨论完回家的话题，他的心情显得有点沉重，反而觉得走路的时候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往前迈步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
“到底回家还是留在这里？”这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最近因为厂里效益不好，老张两口子跟祝建明一样，闲在家的时间比上班的时间还多。所以当祝建明到老张家的时候，老张正坐在门前晒太阳，老张媳妇则是搭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洗衣服。老张时不时站起身来，拿着水桶去帮媳妇拎一桶水，或者是递一下刷子。
祝建明远远地看见老张和老张媳妇的那一幕，突然觉得有些温馨。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因为她想起了远在老家的妻子。如果自己在身边的话，有些重活就不会她自己做了吧？
“老祝，你不是和英子去接你侄女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老张站起身的那一刻突然看见了祝建明，他笑着迎过来问道。老张在说话的同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他熟练地从里面取出来一支递给祝建明。
祝建明并没有推辞，而是直接接过了老张递过来的烟拿在手上。接着老张掏出打火机给祝建明点上。
祝建明抽了一口烟，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然后说道：“我已经把我侄女送到出租屋了，就是前两天你陪我去看的那一间。现在英子还在那里帮她收拾东西。对了，我大姐也过来了。说是想跟着我侄女一起，顺便来给自己闺女把把关。”
“该来，的确该来。闺女的终身大事，做父母的本来就应该操心的。我一会儿让你嫂子炒两个菜，把你大姐和你侄女还有英子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吧？”老张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然后转过来笑着说道。
“不麻烦嫂子了，今天给我姐和侄女接风咱们出去吃。我就是专程过来叫你和嫂子的！”祝建明抖了抖手上的烟灰说道。
“出去吃多浪费啊！就在家里吃干净又实惠，花那冤枉钱干啥？”老张不乐意跟祝建明出去下馆子，忍不住抱怨道。
“嗨，就这一次！他们又不是在这里只住一天，以后不会少吃你们的。我姐说了，我和英子在这里麻烦你们那么多，一定要感谢感谢你们！你先去帮嫂子把活干完，喔在这里坐着等你！”祝建明指了指老张刚刚坐的凳子说道。
“活倒是没多少活了，就是刚刚我跟你嫂子在这里聊天突然聊起了老家。我们想趁这段时间厂里没啥活回去看看孩子，等孩子高考结束了再过来找活干。所以以后你可能要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不过你姐姐来了，你也不算孤单！”老张说话的时候本来有些失落，但是想起来祝建明还有姐姐的陪伴。觉得他好像又没那么孤单，反而觉得有些开心起来。
“你和嫂子都是这么想的吗？”祝建明睁大眼睛问道。
“是啊！我们就那么一个闺女，想想我们跑这么远赖挣钱还不是为了她。都说高考是最辛苦的，所以我们决定回去陪着她一起度过人生中这段艰苦的岁月！”老张斗志昂扬地说道。
“真好！我突然有些羡慕你们了！”祝建明想起自己的左右为难，又看到老张这么干脆利落，有些惆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