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的规模远远小于襄阳,能够容纳的兵马不多。
它不像城池,更加像是南宋在汉水北岸的一座军事堡垒。
因为在北岸,首先面对北方强敌的威胁,所以老百姓和宋军卷属,都愿意住在南岸的襄阳城。
毕竟谁也不想,经常遭遇战争,经常被敌军围城。
城内缺少百姓、商铺,城池规模小,城内无法驻扎太大军队,储存太多物资。
这是樊城的劣势,也是樊城的优势。
城池太大,周长太长,需要防守的人马就多,有些城池没个十多万人,连城墙都占不满。
樊城周长小,便没有这个顾虑,一万多宋军驻扎城内,足够应对数倍敌军的进攻。
而且,樊城有浮桥与襄阳相连,城中无需驻扎太多军队,也不需要储存太多物资,作战时可以直接从襄阳获得支援。
齐军现在看似是在攻打樊城,可实际上是在与襄阳、樊城同时作战。
因此赵泰认为,夺取樊城,首先要斩断襄阳对樊城的支援,将樊城孤立起来。
否则齐军这边拼死强攻,襄阳那边不停给樊城输血,齐军就算拿下樊城,也会损失惨重,没有继续南下的实力。
是夜,四更天,齐军水寨便热闹起来。
五更天时,齐将夏贵便领着百艘战船,逆流而上,远远看见分立汉水两岸的襄阳和樊城。
“统制!马上就要进入襄、樊之间的水域了。”部将神情凝重,指着前方两城。
这也就是说,齐军水师会遭受,襄阳和樊城守军的夹击。
“备战一月有余,就是为了今日立功!”夏贵目光中闪烁着火焰,“传令下去,把火船护在中间,给本将一鼓作气,冲到浮桥前,不惜代价,将其摧毁!”
近一个月,齐军炮队忙着轰城,步军和民夫忙着填河,水师也没闲着。
因为船队进入襄、樊两城间的水域,会遭受两城火炮、弩床,以及宋军水师的攻击,所以齐军水师将士,在战船侧舷,挂了一层盾牌,挂上湿棉被,用来防火,防宋军的攻击。
这时战船接近襄樊,汉水上游弋的宋军兵船,首先发现了齐军船队。
夏贵站在楼船上,听见宋军警钟大作,看见宋军水师冲过来,当即拔出战刀,大声怒吼:“杀!”
“轰轰轰!”夏贵一声令下,齐军船队立刻开炮。
炮弹呼啸着飞过江面,落在宋军战船周围,溅起数丈高的水柱。
于此同时,襄阳和樊城上布置的火炮,也发出阵阵轰鸣,将炮弹打向齐军水师。
一时间,江面上炮弹交织,水柱冲天而起。
在水师发起进攻之时,饱食一顿的齐军各部,已经在樊城外摆开了阵势。
这次攻城战,没有什么技巧可取,齐军取胜的优势,就是久经战阵的士卒,以及数倍于守军的兵力。
这时在一个个方块军阵中,竖起一座足够看见樊城的高大望楼。
赵泰站在望楼上,正抽出千里镜,观察着樊城防御,身边将领听见樊城后背传来的隆隆炮声,面露兴奋的提醒,“大王,水师动手了!”
赵泰继续用千里镜观察,圆形的视界中,有不少宋军身影,正跑向樊城的南城墙。
“按着计划行事!炮队开火吧!”赵泰一边观察,一边澹定吩咐。
部将见此,神情兴奋的走到望楼边上,手持令旗,向下怒吼,“传令炮队开火!”
齐军中军发出讯号,得到命令的炮队千户,立刻挥下手中令旗,额头青筋直跳的怒吼,“开炮!”
“轰轰轰!”
一字排开的火炮,在腾起硝烟,喷出炮焰的瞬间,炮身勐地往后一退,黑色的炮弹一闪而逝,直接砸向城墙。
在一个月的火炮轰击下,樊城的城墙早就摇摇欲坠。
如今每一枚炮弹砸中城墙,都似一柄重锤,勐砸着危房。
城头的士卒感受的城墙震动,墙砖和尘土哗哗的剥落,心中都感到无比震撼。
在齐军炮队勐砸,将城墙砸得凹陷,墙体出现一个个陨石坑时,齐军水师顶着宋军两岸的炮火,义无反顾的冲向浮桥。
襄阳城头,宋军名将孟共,目光犀利的注视着江面上的情况。
这时他看见齐军不计代价的往浮桥冲,沉声挥手,“擂鼓,水师围上去,不要让他们靠近浮桥!”
襄阳城上战鼓擂起,汉江上的宋军战船,立刻向群狼一样,向齐军水师扑过去。
虽说齐军拿下淮南后,南宋长江防线压力大增,近些年南宋在水师的投入,都砸在了江防水师和东海水师上,力求宋军水师在长江下游压过齐军水师,没给荆湖水师什么投入,但是此时战场上,荆湖水师无疑占据优势。
汉水两岸,宋军布置在襄阳和樊城的火炮,控制着江面。
这些火炮架在城墙上,齐军水师怎么轰击,都无法摧毁他们,而齐军战船挨上几炮,基本就废了。
因此在两岸的火炮掩护下,汉军上的宋军水师,优势明显。
他们听见战鼓声,各艘战船立刻就围了上来,想要包围,消灭齐军水师。
孟共站在城头,目光锐利的注视江面,眼前的情况显然他早有预料。
孟共知道齐军要夺樊城,必然会先毁浮桥,为此他将襄阳城的火炮,大多集中到了临江北城,就是为了给予齐军水师重创。
此外,他还调集了宋军水师,就等着齐军水师来烧浮桥,宋军战船便可凭借数目优势,一拥而上。
这段时间赵泰为攻打樊城做准备,孟共也没闲着,就等着齐军水师来毁浮桥。
孟共相信以他的布置,齐军水师必然损失惨重,而即便齐军侥幸烧毁浮桥,对战局的影响也不大。
在开战之初,他就想过浮桥被毁的情况,为此在襄阳城内囤积了大批搭建浮桥的材料。
这些材料,足够他再搭建三座浮桥,而搭建浮桥的时间半天就够。
齐军只能阻断襄阳和樊城半天时间,孟共对刘整有信心,他相信刘整能够挡住齐军的攻击,等他重新搭好浮桥。
届时,援兵从浮桥过河支援樊城守军,齐军如何攻下城池。
孟共的脸上露出冷笑,而就在这时,身边部将却不合时宜的惊呼一声,“我们的战船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