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赌场内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夏油杰那强壮有力的手臂才放开。
他狐狸眼眸含着笑意，用下巴示意不破夜凉现在可以进去了。
可是不破夜凉没有从咒灵身上一跃而下，方才的冲动下头后，只剩下无边的凉意。
也许是海风真的很凉。
“夏油杰，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不破夜凉说的很肯定，但是夏油杰的表情十分无辜。
“大小姐，我只能操控自己的咒灵，但是那个咒灵的使用方式有点奇怪，所以暴走了。”
“但凭借你的实力，也可以轻而易举的阻拦吧？”
“那怎么把咒灵商品有问题演下去，活下来的人说不定会觉得是咒灵商品救了他们。”
的确，这也是一个漏洞，夏油杰几乎堵住了不破夜凉所有的话语。
夏油杰额前的刘海被风吹乱，遮住了他半只隐晦的眼眸。
“这下大小姐的目的一定达到，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出售？”
不破夜凉终于明白，夏油杰让人读不懂的原因。
他是个披着正义外衣的恶魔。
所有人都觉得咒术高专的咒术师都是绝对的好人，但夏油杰并不是，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他是危险的，也是具有攻击性的。
特别是针对普通人。
不破夜凉深吸一口气，她侧过眼眸没有多说。
“回去吧。”
咒灵再次稳稳降落在奢侈的大阳台上，夏油杰解除了咒灵同她站在甲板阳台上。
他的心情很不错，有种压抑的情绪被释放的感觉。
“明天看戏噢，大小姐。”
语气上扬，夏油杰刚刚转身，背后不加掩饰的气息陡然袭来。
夏油杰勾起了嘴角，他没有反抗，只是恰好转过身。
不破夜凉已经一跃而起，她的一只脚踩向夏油杰的肩膀，小臂横抵他的喉管。
因为被冲击的惯性，夏油杰看似被攻击到顺势倒了下来。
不破夜凉的一只膝盖抵住夏油杰的肩胛骨，另一只手死死捏住他的手腕。
喉头被少女纤细却如铁具的手臂给抵住。
力气很大，而且动作十分巧妙，哪怕是学过搏击的普通壮汉也会被不破夜凉完全制服。
十分漂亮的体术，为了防止被杀或者为了杀人而练就的。
夏油杰突然来了兴趣，他全身放松看着压在身上的不破夜凉。
此时透彻的夜空和满天的繁星为成她的背景，夏油杰觉得很顺眼。
“大小姐发什么脾气？”
“夏油杰，咒术高专的咒术师可以随意杀人吗，你不怕我去举报你？”
“好无辜啊，不是大小姐的命令，我只是操作失误。”
“在我面前还要装什么圣人？”
不破夜凉语气讽刺，而夏油杰却觉得很爽。
在大小姐面前，装什么呢？
他暗金色的瞳孔瞬间挤满了说不清的阴霾，那副淡漠的笑意拉扯出一丝残忍。
“是我杀的，大小姐想怎么样？”
不破夜凉嘴唇微抿没有立刻说话，原来在拍卖会上，她不小心看到夏油杰眼中的杀意并不是错觉。
因为对拍卖女人的行为嗤之以鼻，所以不由分说开始残杀参与这场拍卖的人？
“夏油杰，你的正义也过于极端了。”
夏油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冷笑的几声，喉头的压制重了几分。
“大小姐，今天被展示的那两位小姐可不是什么间谍，她们是货真价实的术师。”
不破夜凉脸色一沉，她完全没有想到，那两个赤裸的女人会和夏油杰一样，是拥有能力的术师。
“先不说她们是好还是坏，术师的存在能够杀死咒灵，从咒灵手中保护普通的人类，瞧瞧愚蠢的猴子在干什么？”
“他们把术师当成商品和玩物，这群生产咒灵的家伙又是……凭什么践踏术师？”
不破夜凉没有说话，她直视着夏油杰的眼眸。
“所以你就为了这种理由杀人？”
“请注意你的措辞大小姐，那只是猴子罢了。”
原来在夏油杰眼中，普通人是没有进化的物种，低能且可笑。
不破夜凉不知道夏油杰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心中痛恨伤害术师的普通人，因而开始厌恶普通人。
她突然觉得，夏油杰是扭曲的，也是可怜的。
她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些什么，山夜组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做过不好的事情，虽然不是丧尽天良，但的确是负面的。
“夏油，你曾经和我说过你讨厌普通人。”
夏油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是啊，我也说过，如果我杀人就是坏人——大小姐觉得我在开玩笑？”
那时不破夜凉真的觉得面前的少年在开玩笑，因为他是咒术高专的咒术师。
现在事实血淋淋的放在面前，少年的话语不是玩笑，少年对普通人的厌恶也不是玩笑。
夏油杰那样从容的看着不破夜凉，少女深吸一口气告知着。
“夏油，今天你杀害的人里面，没有和山夜组重要的合作方。”
夏油杰的表情突然不从容了，甚至染上了一丝迷惑。
“大小姐，你这是被吓傻了？”
“如果你因为自己的欲望危害了山夜组，那么我们的合作就此中断。”
“大小姐知道威胁我的下场吗？”
“夏油不会轻易的杀我，你有很多次动手的机会，因为我对你有价值吧。”
夏油杰褪去了脸上的表情，他盯着那双淡紫色的瞳孔，感受自己几乎要被吞噬殆尽。
而不破夜凉稍微下倾身体，说话时呼吸都洒在夏油杰的脸上，有种甜蜜的馥郁。
但话语却是冷漠的。
“我们保持正常的合作关系，就如同我说的那样，你有变态的欲望我不干涉，但是不要危害山夜组，我可以让你更加轻松的收集咒灵，从而突破你的战力界限，你很需要吧？”
夏油杰眼眸微动，他笑嘻嘻的说着。
“不破，你不怕我反咬一口吗，我可以杀光山夜组只囚禁你。”
“是啊，我怕。”
不破夜凉的语气那般坦然，但是她手上的力度却愈加用力。
“不过夏油也清楚，普通人的可恶和可怕之处吧，所以你才这么痛恨。”
夏油杰没有说话，而不破夜凉宛如暗夜中的妖精，引诱他放下所有伪装。
“夏油，总有一天你会背叛咒术界所谓的正义，而等到那一刻，站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
“因为我们是彼此不干涉的，两个世界的人。”
夏油杰觉得，不破夜凉是配得上他特殊对待的猴子。
她简直，和自己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