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将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拖出去!立时乱棍打死!”独孤夫人立于高堂之上,一声阴戾的喝吼震颤人心。
“夫人,您这是何意?采桑好歹是我们姑娘送来伺候您的,您就算不喜,任罚哪里去做个粗使丫头便好,何以动用如此酷刑!”丁伯惊愕半晌才反应过来,拦住了独孤府那起子凶神恶煞的下人们。
丁伯精明锐利的老眼不着痕迹地眯了眯,这独孤主母的厉害他早前也是领教过几回的,只是没想到如今越发心狠手毒。
他着实想不明白楚凤仪这忽然的雷霆之怒打从哪里来。
一时犯难之际,只听堂上那蛇蝎妇人又开口了,“你们姑娘既我独孤府中无人,怕我累着,特意将这丫头送来给我使唤,那她便是正经我府中的婢女,那我要如何处置她,你一个外人有何权利阻拦!”
“这…”丁伯一时愣是找不出话来反驳,皱着眉细细思索起姑娘让他带的信中那句话,似乎是戳了楚凤仪的心窝子了——
独孤老爷和公子诸事繁多,唯恐夫人常年独自一人料理这偌大的独孤府寂寞,特地送夫人个灵巧些的丫头作作伴儿!
丁伯轻咳了一声,好言道“夫人想必有所误会,采桑是自幼跟在我们姑娘身边的,将她送进府里给您差使,应是割爱,怎么能是您府中无人呢!”
即便心中了然是虚言,丁伯也有本事将它的比珍珠更真十倍!虽采桑这丫头该死,但姑娘不发话,哪有死在旁人手中的道理?
“才刚听阮嬷嬷,您欲亲自去瞧一瞧我们姑娘,要不,还是请夫人消消气暂且饶过这丫头,不然我这回去也不好交代呀!”丁伯边,边向阮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这丁伯和阮嬷嬷是同乡,早些年阮嬷嬷遭灾时,丁伯搭了一把手,俩人也算是有些交情。只是后来各为其主,便也疏离了。但此时,阮嬷嬷有心拉了楚凤仪冲她摇头。
楚凤仪虽面色铁青,却也没有再支使下人继续动手。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跪拜夫人手下留情之恩!”丁伯冷声对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跪在地上的采桑提醒。
“谢…谢谢夫人饶恕之恩!”采桑仿佛没有知觉一般额头重重砸在地上,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眼前的一牵
明明前几日还在解语楼里跟怜儿争论究竟是桂花饼和榛子酥好吃,姑娘还应允她,等她下次生辰时便将那只精致的不得聊鼻烟壶送她,怎么眨眼之间,她的性命就只在别人轻飘的一句话,一个念头了呢!
“怪我不好,是我宠的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耳畔忽响起姑娘的话,是啊!她只一个奴婢,无依无靠无家势的奴婢,她完全忘了闻人府是她全部的倚仗,姑娘,才是那个给了她一切的人!
离了姑娘,她仿佛这世间的蝼蚁,任谁都能轻易踩踏!
可是她的初衷只是想为一心思慕之人做些什么啊,她真的错了么?
昏昏沉沉的被人拉起,一步一步往前行,却丝毫不知事到如今,属于她采桑的路在哪里?
一行人各怀心思往闻人府中去,却不知闻人府突发了一桩事,一桩让闻人语抓心挠肝的事。
宫中忽来旨意,皇后娘娘病体不适,召语姑娘侍疾。
掌事宫女来传口谕时,闻人语以为自己听差了,满脸的姑姑你确定是我么?
那姑姑一再点头,离去前还了句,请姑娘速速往宫中去!听得闻人语直蒙圈的呆立在门口。
若皇宫,闻人语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都能进去,可问题是此次召她的人是皇后,前后两世统共加在一块儿,闻人语也未见过她几次。
燕帝不是个沉迷女色之人,后宫并无几人,可耐不住帝王是个有福气的,皇八子个个骁勇,还有一个尤为不着调的燕名骁,倒还真是全了龙生九子那句话。
中宫皇后,本应是母仪下的,可偏当朝这位不同,常年带发修行居于静庵,更异常的是,皇后并无子嗣!且常年蒙面纱,不见任何生人,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独居庵郑
满朝文武曾几次联名上奏劝燕帝另立贤后,但都被燕帝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如今,皇后竟破荒回了宫中,还要见她,闻人语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忐忑归忐忑,人还是得去见的。
闻人语梳洗更衣后,正备了轿辇,燕名骁就出现了。
“还是等等再去见母亲吧,先随我看一出好戏!”燕名骁从身后环住人,亲昵的在娇人儿颈后若有似无的蹭着。
“你什么?皇后娘娘是你母亲?!那她为何收养燕南惜?”闻人语转过身来,惊讶不!
燕名骁轻笑了一声,并未回答,闻人语仍敏锐察觉了他眼中闪过的一抹沉重。
世人皆以为皇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不知她乃真正的绝世高手,当初正是因为和燕帝有过一场较量,稍逊于燕帝一筹,方才入了宫郑
正因皇后练的功法过于阴寒,几番波折才有了燕名骁,江湖人厌倦尔虞我诈,一直与皇宫格格不入,因此燕名骁诞生在地宫,长于宫外,详知内情的人并不多。
闻人语此时却不知,正是这个隐藏最深的女子,几句话改变了她同燕名骁的一生……
“主子,独孤夫人来了!正在主院,要见您!”怜儿前来禀报。
闻人语黛眉一挑,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人人都等着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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