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婳狠狠地恍了下神。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她失忆那段时间的一些事。
那段时光,不是她想要的。
可因为存在于她的记忆中,又特别难忘记。
所以,她格外厌恶她自己。
她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唇角下拉,冷若冰霜。
“妈妈!”
糖糖看到了她,如同欢快的小鸟一般跟她打招呼。
唐婳再无法摆出冷漠的模样,轻声唤她,“糖糖。”
“妈妈,爸爸削的苹果,好好吃哒!”
糖糖用小叉子叉起了一块苹果,“给妈妈肚子里的小妹妹吃一口!”
唐婳肚子里没有什么小妹妹。
她也不想吃薄慕洲削的苹果,可她无法拒绝糖糖的投喂,还是弯腰,咬住了那一小块苹果。
糖糖笑得更甜了一些,笑着笑着,她眸中又氤氲起晶莹的水光。
糖糖想跟妈妈说,爸爸没那么坏,妈妈别那么讨厌爸爸。
但想到妈妈现在跟大伯在一起过得很好,她又吃了块苹果后,还是乖乖地缩回到了被子里,装睡。
“我要睡觉啦!妈妈你赶快去忙工作吧!等糖糖又想你了,再给妈妈打电话!”
“好,那妈妈改天再来看你。”
唐婳拂了下糖糖额前的碎发。
她其实有些舍不得糖糖,但实在是不想继续看到薄慕洲这张脸,她还是走出了病房。
唐婳有事要跟姜拂烟商量,走出病房后,她就拨上了她的手机号。
电话几乎是立马接通。
“霍景渊,你这个疯子!你快放开我!”
“烟烟,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显然不对劲,唐婳急得要命。
“婳婳,帮我报警!霍景渊疯了,他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啊……”
姜拂烟的声音戛然而止。
唐婳连忙拨回去,电话没有人接听。
“阿拂!阿拂……”
“唐婳,发生了什么事?”
薄慕洲听到唐婳焦急的喊声,连忙追了出去。
唐婳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薄慕洲,可,只怕霍景渊已经把姜拂烟的手机给扔掉了。
她现在报警,也很难锁定霍景渊的位置。
而若是耽搁时间久了,只怕阿拂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霍景渊拿掉!
薄慕洲跟霍景渊走得近,他比较了解他,或许,他帮着找阿拂,能更快一些!
“薄慕洲,阿拂……”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唐婳慌忙改口,“烟烟可能怀孕了!霍景渊疯了,他要拿掉阿……烟烟肚子里的孩子!”
阿拂……
唐婳改口改得很及时,但薄慕洲还是听到了她方才对傅烟的称呼。
她怎么会喊傅烟阿拂?
她以前,明明喊姜拂烟阿拂!
难道,傅烟,就是姜拂烟?
薄慕洲不信鬼神,但傅烟傻了那么多年,忽而变聪明,且在某些方面那么有才干,真的太不正常了。
再加上唐婳跟她那般亲近,他隐约觉得,傅烟,已经不是曾经的傅烟。
但这件事,唐婳显然不想让梁十安知道,他暂时也不会泄密。
“唐婳,你别着急,我应该知道霍大带傅烟去了哪里!”
是了,姜拂烟怀孕了。
不知道她是买到了假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跟梁十安发生关系后,她明明吃事后药了,但最近连续好几天,她都止不住反胃。
她最开始以为自己是肠胃不舒服,也没怎么当回事。
可今天早晨,她忽然想到,她成为傅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她好像从没来过大姨妈!
她以前怀过两次孕,她也越来越觉得,她现在的反应,跟之前两次怀孕,几乎一模一样!
到了饭点,她都没心情吃午餐,连忙去药店买了好几盒验孕棒,打算赶快测一下。
她和唐婳开的工作室,在一处比较新的写字楼上。
写字楼还没有完全租出去,很冷清。
在工作室那一层的洗手间测,她怕被同事撞到,会很尴尬,她去了楼下尚未租出去的那一层的洗手间。
好几根验孕棒上面,显示的都是清晰的两条杠!
她竟然,怀上了梁十安的孩子!
最初的惊惶之后,看着这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她心里只剩下了欢喜与满足。
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是她的。
她想要这个孩子。
她知道,梁十安肯定不会要这个孩子,这正好,她也没打算让他知道,这个孩子,以后只是她一个人的!
她曾经失去过两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她以后会好好爱他。
姜拂烟又哭又笑,她整理好自己心情后,才去了外面洗手。
谁知,她刚洗了一把手,她只觉得身上狠狠一疼,霍景渊竟是狠狠地把她按在了洗手台上!
“霍景渊,你有病!”
他这么按住她,刚好撞到了她的肚子,疼得要命,她简直要气死了。
可她的力气,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她完全挣不开他的钳制。
倒是他蓦地将她的身体翻转,强迫她与他四目相对。
他那双幽邃的眸中,浮起了骇人的红血丝,他的声音,带着嗜血的阴霾,令她头皮发麻。
“傅烟,你怀孕了是不是?”
姜拂烟脸色微变,不等她开口,他又铁青着脸问她,“梁子的孩子?”
“我的事与你无关!”
姜拂烟隐约感觉到了危险,她不想跟霍景渊在这里废话,卯足了力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推不开。
“你已经知道,你妈的死,跟我无关!我不欠你什么,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纠葛,放手!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霍景渊依旧死死地钳制着她,一言不发。
就在她以为,他要变成哑巴了的时候,他忽而开口,“拿掉这个孩子!”
“疯子!”
姜拂烟下意识就想后退,可她身后就是洗手台,她无路可退!
她只能满脸戒备地看着他,“别说我没有怀孕,就算我怀孕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资格决定他的生死!”
“你怀孕了!你买验孕棒,我看到了!”
霍景渊忽而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张矜贵冷漠的脸,看上去越发薄凉、不近人情。
“拿掉这个孩子,以后,留在我身边!梁子可以睡你,我也可以睡你!以后,你只能被我霍景渊睡!”
他真的有大病!
谁稀罕被他睡!
她严重怀疑多年前自己的眼光。
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是非不分的男人,她怎么就当成月光宝贝了那么多年!
她当然不会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她连忙就想打电话报警。
她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唐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连忙向唐婳求救。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霍景渊就夺过了她的手机,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随即,他不容分说地将她扛在肩上,面容阴冷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
“你不愿拿掉这个孩子,我帮你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