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小川忽地喷出了一大口水。
他捂着心口，痛苦地咳嗽着，原本惨白的小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小川，你终于醒了！”
小宴眼泪掉得更凶了。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难过到想哭，而是喜极而泣。
小川咳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那张俊朗又可爱的脸上满是迷茫，忽地，他指着小宴，夸张地尖叫出声。
“啊啊啊！！！黑无常！我真的死了！阴间竟然长这样！”
小宴，“……”
傻弟弟是被呛得更傻了吗？
不怪小川，小宴脸上沾满了烟灰，黑不溜秋的，哪怕跳进了河里，他的脑袋，也没沉入水中，此时他脸依旧乌黑乌黑的，到岸边他脸上又沾了泥，可不就是动画片中的黑无常！
“完蛋，我真变成鬼了！那我算是火鬼，还是溺死鬼？”
小川忽而激动地抓住了小宴的胳膊，“我是不是不能还魂了？黑无常，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还魂吧！”
“我要是死了，我妈妈肯定会哭死的！”
“对，还有好多小姑娘想给我当媳妇儿！我英年早逝，多少小姑娘得芳心碎裂！我们班的小涵，昨天还说，长大了要嫁给我呢！”
小川夸张地大哭出声，“黑无常，你不能让那么多小姑娘哭啊！我妈妈那么漂亮，你也不能让她哭啊！”
“对，我哥哥呢？是不是他被白无常抓走了？”
“我要去找我哥哥！我要跟他一起还魂！我好想我妈妈，我不要当孤魂野鬼！呜呜呜……哥，你在哪里？你也和我一样，变成孤魂野鬼了吗？”
小宴无语极了。
他不太想搭理自家傻弟弟。
但小川哭起来没完没了，吵得他脑壳疼，他只能带着几分无奈开口，“有没有一个可能，我不是黑无常，我就是你哥哥？”
“啊？”
小川愣了有半分钟，他才意识到，面前人，不对，是面前的这只鬼，真是他哥哥！
虽然他的脸，乌漆嘛黑的，看不出长啥样，但他身上，的确穿着他哥哥的衣服！
“哥……”
小川再一次放声大哭。
“我俩都变成了孤魂野鬼，妈妈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宝贝疙瘩，她肯定会把眼睛哭瞎的！哥，你那么聪明，你想想办法，我们赶快还魂啊！”
“闭嘴！”
自家傻弟弟哭起来没完没了，说的傻话，还完全没法听，小宴嫌弃得要命。
“我们还没死，不用还魂！”
“什么？”
小川有点不太敢信。
他用力捏了自己一把，很疼。
他看恐怖片，好像鬼是感觉不到疼的，他这才确定，他真的还活着！
“我还活着！太好了！妈妈不用哭了！喜欢我的小姑娘，芳心也不用破碎了！”
小川激动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就差原地给小宴跳支舞了。
小宴没眼看！
但，听着小川生气勃勃的声音，他的唇角，还是止不住悄悄上扬。
傻弟弟活过来了，真好。
“李家那娘们真骚，我每次从她家门口走，她都对我搔首弄姿！等明天她男人出门，我就把她办了！”
“秦哥你那么厉害，肯定能把李家那娘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小川正欢快地蹦着，两个男人忽然朝河边走来。
他俩解开腰带，显然，是要在一旁的树边方便。
这两个男人都长得特别凶，就他俩谈话的内容，不像是什么好人，小川连忙捂住嘴，生怕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小宴也觉得这两个男人不是善类，他拉住小川的手，想找个地方躲一下。
只是，这两个男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怎么会有两只小兔崽子？”
秦哥快速提上裤子，月光下，他清晰地看到了小川被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脸。
“他不是……不是老大让王哥弄死的那个孩子？王哥刚才不是说，一把火烧死他们了吗？他们怎么还活着？大铭，你赶快给王哥打电话！我去堵住这两个小兔崽子！”
小宴、小川同时脸色大变。
他俩都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竟然还被水流冲到了人贩子的老巢！
大人与小孩子的力量悬殊太大。
一两个人贩子，就能让他俩插翅难逃，若是人贩子倾巢出动，他俩肯定得变死尸！
“小兔崽子还想跑？”
附近是有树。
可草木稀疏，完全无法藏人。
小宴知道，他和小川若想逃，唯一的机会，就是跳回到河里。
只是，秦哥腿真的是太长了，他俩这小短腿，根本就跑不过他。
他俩还没跑到河流最边缘，秦哥便已经冲过来，一手一个，死死地抓住了他们。
“坏人，放手！”
小宴、小川默契地同时张口，就死死地咬住了秦哥的手背。
“靠！”
秦哥疼得破口大骂，他也有些抓不住小宴、小川。
只是，大铭跑了过来。
他从秦哥手中接过小川，就把他死死地按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小兔崽子，我劝你老实点儿，否则老子弄死你！”
大铭一巴掌狠狠甩在小川脸上，他唇角瞬间渗出了刺目的血红。
“小川！”
小宴更狠地咬秦哥。
他不信他和小川乖乖挨打，他们便能放过他俩。
既然注定死路一条，还不如在死前，多咬这些歹毒的人贩子几口！
“靠靠靠！”
秦哥爆出了一连串的脏字。
他疼得脸都微微变了形，感觉到自己手上的肉都快要被咬下来了，他连忙扯开小宴，随即狠狠地将他摔到了地上。
这里距离人贩子的老巢很近。
王哥等人接到大铭的电话，很快就赶了过来。
看清楚小川的脸，王哥气得一脚就踹到了他身上。
“那么大的火，竟然都没烧死这两只兔崽子！这两只兔崽子还真是命大！不过，他俩命再大，今晚也得被我们弄死！”
说着，王哥就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尖刀。
他将锋利的刀尖，紧紧地抵在小川脖子上，“小兔崽子，敢耍老子，找死！你说，这一次，我先从哪里割？”
“先把他牙拔了！这狗东西，尖牙利齿，刚才咬得我真疼！”大铭说着，止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很疼的样子。
“我也咬你们了！先拔我的牙！”
小宴挣扎着往小川的方向扑，只是，他很快又被秦哥按住，动都动不了。
他也知道，哪怕让这些人贩子先对他出手，小川也难逃生不如死的折磨！
可，只要能多为小川拖延一点儿时间，作为哥哥，他便该护在他面前！
“你们别欺负我哥哥！”
生怕人贩子伤害小宴，小川也急了。
“你们杀了我吧！我说了我不怕死！等我死了，我变成鬼，带着黑白无常一起来收了你们这群万恶的人贩子！”
“这嘴，真硬！”
王哥手中的尖刀，一点点移到了小川唇边。
王哥力气大，他这么压着尖刀，小川唇边瞬间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小川！”
小宴拼命挣扎，他想去保护自己的弟弟。
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哥忽地扬起了手，刀尖，也短暂地凝固在了半空中。
“既然小兔崽子臭嘴这么硬，我先扎烂你的嘴，再拔掉你的牙、舌头，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还能怎么嘴硬！”
说着，王哥骤然用力，扬起的尖刀，就狠狠地往小川嘴上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