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上的桃树直到次日凌晨才砍完。
李玄在桃花山上亲自埋葬了汐柔,他没有立碑也没有刻铭。
李玄宣布将桃花山列为禁山,严禁其他人上山。
李玄回到宫中后大病了一场。
这时木樨却难得悠闲了下来,暂时没有了李玄的缠绕。
木樨在院子里指导着孟樵、淡竹练剑。
此时信使递来了从梓州送来的书信。
木樨展信一看,上面写着:“卿如鸟飞远,空有梦相随。谁知相思苦,除却天边月。”她边看边蹙起了眉。
“姐姐,是流深哥哥在催我们回梓州了吗?”淡竹问道。
“嗯。”木樨点了点头。
孟樵说道:“姐姐,这段时间皇上因汐柔姐姐的死而肝肠寸断、神志昏蒙,听说已多日未理朝政,三个月的期限快到了,不如我们提前返回梓州吧。”
淡竹附和道:“姐姐,此时皇上已经没有心思关注我们,若是再不走就浪费了这天赐良机。”
木樨紧紧握着流深写来的书信,沉默不语。
是啊,李玄此刻没有功夫理会我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李玄此时如此悲伤、如此低落、如此沉沦,而且大楚尚未太平,我是否应当就此离他而去呢?
木樨脑子里闪现出关于李玄的一点一滴,良久后喃喃自语道:“流深公子,你再等等我,等李玄这边情况稍好后我就回来。”
“姐姐,你就不要瞻前顾后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淡竹着急道。
木樨看了一眼淡竹,但还是没有说话。
孟樵幽幽道:“姐姐是舍不得皇上吗?”
木樨一下子被这句话给愣住了。
是啊,我不是一直想离开李玄回到梓州吗?此时却为何恋恋不舍呢?
难道真的是舍不得他吗?不,我怎会舍不得他呢?
关键是这一路走来,先不管李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少我们基本上可以算作朋友,我又怎能在朋友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弃他而去呢?所以,我还是暂时留下来帮他度过这心里的难关吧!
思定后,木樨将双手放在淡竹的肩上,郑重其事地说道:“淡竹,你们还记得姐姐曾说过吗?友谊是缕轻轻的风,是伤心难过时送来的缕缕暖意,生活中不能没有友谊,所以我们要倍加珍惜,就像姐姐和你们一样。当姐姐在最伤心的时候,你们会离开姐姐吗?”
淡竹不假思索地道:“不会,怎么可能离开姐姐呢?”她略一沉吟道:“姐姐把皇上视为好朋友了吗?”
木樨静默不语表示默认。
淡竹又继续问道:“是和流深哥哥同样重要的朋友吗?”
木樨愣怔片刻后摇了摇头。
……
木樨决定暂时留下来后,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宫去探望李玄。可也是在此时李玄派来了一名太监,通传她说李玄在他的寝宫召见她。
木樨略一停顿便随那名太监进宫去了。
李玄的寝宫叫清辉殿。
刚走到李玄的寝宫门口,一股浓烈的檀香味便迎面扑来,丝竹歌舞声不绝于耳。
木樨心下一紧,眉头顿蹙,暗想:“此刻李玄不应是伤心难过吗?怎么却是……”
那个太监见木樨愣怔在门口便毕恭毕敬道:“姑娘请进吧,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刚进去,眼前的场景让木樨的心顿时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