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大架子
司空月靠过来，颇有不屑地低声道：“那是凤姐，赵夫人的二儿媳，原本是洛阳第一富豪凤家的嫡女，这凤家虽有钱财，却是上一代做生意才开始暴富的。”也
不知道本家的人怎么想的，竟然真的为自己的嫡孙娶了这样的女子。
“如今赵夫人失了烟姐儿，心情一直不豫，便是凤姐在代理掌家。”
司空茉暗自哂笑——
司空世家还能怎么想，不就是冲着凤家的万贯家财去的。
司空本家竟然沦落到要用嫡出的孙儿来与他们向来视为低贱的商户人家联姻啊……
看来本家的钱物支出状况，必定很不容乐观。
赵氏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儿媳，对凤姐一脸冷漠。
但凤姐似乎也并不以为意，笑着向司空茉迎了上来，竟福了福：“凤氏向郡主请安。”
司空茉微笑着，伸手虚扶了一把：“都是一家子，嫂嫂不必如此多礼。”
凤姐脸上笑吟吟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司空茉一番后笑道：“郡主果然好颜色，这样天仙似的女儿，难怪国公爷这么些年都不舍得带出来给我们这些俗人看看，快这边请，家里的长辈们都盼着您来呢。”
这凤姐一张巧嘴，见人三分笑，是个精明厉害的人物。
不愧出身大商户，司空茉笑笑也不接话，只由她引着自己进去。
正院里是一间四四方方大开的厅堂，漆黑的柱子几乎要两人合抱，正上方是太宗皇帝亲笔御书的牌匾‘百年流芳’。
上首的椅子已经坐了一个穿着暗蓝锦绣松鹤延年褙子，头戴翡翠寿桃头面的老太太。
正是是当年自家老太太的大嫂，叔公发妻——余老太君。
这老太太看起来显得更为苍老和肃穆，让人望之生畏。
其边上坐着的一身万字福云锦褂子，头戴黑冠帽，同样面目严肃的老太公就是司空本家的家主，原翰林院首座，大学士司空健
左右两边坐着的十来个面生的人，除了赵氏之外，司空茉并不认识。
她恭敬地给老太公和余老太君跪下行了礼，余老太君脸上的神色才略微松动。
她严肃地摆摆手示意她起来，她身边的嬷嬷立刻上前给了个荷包给司空茉，算是见面礼。
也给了司空月和司空丹各自的赏赐，都不贵重，司空丹很不屑地撇撇嘴。
司空茉暗自轻叹，这本家果然日子越来越艰难了，记得当初就是司空霜过来也有不少精致的赏赐。
司空茉让白蕊接了，才起来，司空丹和司空月则站到了韩氏身后。
凤姐便笑吟吟地为她介绍其他人，什么三叔叔、四婶婶、五姑姑的一大堆。
介绍完后，司空茉微笑着向左右两边福了福，算是行了礼：“各位长辈，司空茉有礼了。”
这些人本等着司空茉上来见礼，也好给她个下马威，顺带满足自己得到郡主拜见的虚荣心。
如今见司空茉完全不买账，不免脸色都有些不豫。
有一个婶婶便阴阳怪气地笑道：“哟，这可不敢，您不但是御封郡主，又是未来的赫赫王妃，我们这些没品级，没封号的如何当得您的大礼。”
“哪里，三婶子见外了，茉姐儿素来温柔，最重孝道，在家里自然是按家中排辈行礼，怎么会如外头那些不懂规矩的拿架子。”韩氏随即笑笑，看向司空茉。
此言竟是在逼着司空茉给这些人行礼了。
这礼一行，她再高贵的身份，也落实了比这些人低下的地位，对方要拿长辈礼数来压着她做事，她也不好反驳。
可若她不肯行礼，就是不孝，拿架子，不懂规矩。
司空茉抬起明丽的眼，声音不卑不亢：“咱们司空世家是钟鸣鼎食、礼乐诗书传家，茉儿自然不是那不懂规矩的。”
她笑了笑：“只如今茉儿到底有皇家封号在身，等各位叔叔婶婶依朝矩行礼，茉儿自然要一一给长辈们还礼的，省得咱们家落了不敬朝君的名声。”
想拿长辈的名头压她和亲？休想！
此言一出，司空本家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僵。
按照朝规，确实也该先行朝礼以敬朝君，尊卑分明，然后再以长辈晚辈之仪见礼。
可他们一向自负本家地位高于旁支，心高气傲，怎么肯对一个小丫头行礼？
余老太君不由拧了眉，不悦地看向司空茉。
凤姐看着气氛不对，忙笑着道：“好了，都是自家人，孙媳妇先带郡主出去走走，内院里的姑娘们早就盼着郡主来呢。”
老太公一掀眼皮，冷淡地点头。
司空茉就在凤姐的引领下行了礼，退了出去。
“你养的好女儿，好大的架子。”余老太君对着韩氏冷冷地一杵拐杖，司空家其他人都有些愤愤地望过去。
韩氏瞅瞅一边坐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靖国公。
她似有难言之隐地苦笑：“老太君，茉姐儿性子向来矜傲，又是个有主意的，侄媳有时也是做不得主。”
“做不得主，她还敢忤逆长辈么，明日嫁到赫赫去，不丢尽我们司空家的脸面。”
余老太君脸色更加不好，在司空家里，从来长辈都是说一不二，甚至定人生死。
“老太君，茉姐儿未必愿意呢。”韩氏有些为难地道。
“不愿意，从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她去就得去，已经给她天大的脸面，还敢抗婚不成，无言，你如何教养出这样粗鄙不知礼数的女儿。”余老太君冷肃的脸已经带着隐约怒意。
韩氏心中得意，脸色却仿佛歉疚似地望向靖国公。
靖国公蹙眉道：“婶婶，这与赫赫和亲的人选，不是还在商议中么。”
“商议什么，我们司空世家从开国到现在屹立不倒，得朝廷庇佑，不就是因为我们总有女子替公主们去和亲么？”
余老太君冷哼一声。
她慢慢起了身：“就定了这丫头去和亲，我会给陛下那边上书，你也知道蓝氏生的女儿留在眼前没好处。”
靖国公沉默了。
余老太君这才满意地道：“嫁到赫赫那里去也好磨磨她那轻狂的性子，一个忤逆不孝的丫头留在跟前碍眼，倒不若嫁出去了还能为家族做些贡献。”
说完，她不客气地让人扶着自己离开了。
韩氏冷笑，余老太君年纪大，又一惯强势，但是操持族中多事，族人也很敬重她。
连老太公都不敢和她对着干。
这次，司空茉是和亲定了。
到了院子的梅花林里，等着凤姐去领那些本家姑娘过来认得的间隙。
司空茉忽然问身后不知何时跟来的司空月：“ 月儿，那赫赫王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曾问过何嬷嬷，何嬷嬷也只知道赫赫君主每一代都要求娶天朝贵女。
而从太祖皇帝开始一直都是司空家里的女儿替公主出嫁和亲。
直到出嫁的女儿死了，再求取下一位司空家的贵女当王妃。
这一次是八年前的本家嫁过去的庶女四小姐玉儿大妃死了，所以老赫赫王才来再次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