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审讯
林云带着和煦的笑容站到前头，先是行了个拱手礼：“诸位帮了我们店铺的伙计，我们合该感谢一番的，还请大家不要推辞。”
几个人还想拒绝，林云接着道：“而且我们也还有事要劳烦诸位，诸位就当做善事了，行嘛？”
几个人相互看了眼，对林云说的有事劳烦表示不解。
林云看出他们的疑惑，遂解释：“今日这事儿不算小，他们可是差点将我们两个伙计打死，故我们是一定要报官的——因此还烦请诸位稍微陪我们去官府走一趟。”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有了退缩之意。
“这位公子，我们、我们真的只是进来买米的，并不知道他们会突然动粗，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对啊，我们当真没有动手，不关我们的事。”
“我家中还有孙儿，我、我就先走了……”
林云见他们误会了，赶忙开口：“大家可能是误会了，我们自然是信各位的，请各位去一趟官府，主要是想劳烦大家与知府大人说清当时的情况，并指证犯人。”
“当然，若大家害怕被恶意报复，我也不为难，这也是人之常情。”
店里安静了来下，看得出这些人都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那个中年妇女站了出来。
她面露羞愧，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对不住了，我我与其中的两人住得近，我担心……对不住了。”
说完她扭头就要走，却被书墨拦了下来。
妇人一惊，还以为书墨打算动手，脸色都白了，却见书墨递了一个银锭子给她。
那妇人看看书墨，看看银子，又看看林云。
“您拿着吧，几位过来买粮，照理来说该当送些粮食做谢礼的，可奈何如今梅家着实没有粮食了，我们来得急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只能用银子聊表谢意，还请诸位不要嫌弃才是。”
几个人看向书墨手中的银锭子，少说也有十两……这可是他们好几个月都不一定赚得到的，谁会嫌弃呢？
书墨把银子给几个人分了分，最终答应去官府作证的人只有四个，三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一个瞧着就不好惹的妇人。
···
很快屋里的诊断也结束了，得知两个人虽伤得不轻，但好歹致命，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
从后院出来，林云已经与留下来的四个人说上话了，一个个面带笑容，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拘谨。
看见冯凌雪，四个人默契停下。
林云笑着冲冯凌雪招了招手：“娘子，你可得好好感谢这四位，她们愿意去官府作证。”
冯凌雪脸上的笑容更甚，转身朝着他们四个微微弯腰：“感激不尽。也幸好有你们，他们两都没有性命之忧。”
几人又是连连摆手摇头，不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就在这时，洪达也带着人来了。
听冯凌雪大致说了一遍后，洪达眉间都要挤出一个“川”字了。
“这些人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还撒野撒到梅家头上来了！”洪达愤怒不已，“冯小姐放心，官府定会给梅家、给伤员讨回公道的。”
留在场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对捕头的言行感到不可思议，心中更是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年头断案难道只凭片面之词吗？
更有甚者竟然开始怀疑梅府是不是与官府达成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交易。
“他们不知情，我们府衙的人可都是知情的，梅家的粮食都捐到灾情严重的地区去了，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出售？”
“哎，这事儿也怪我们府衙做得不够细心，若是早在谣言传出的时候就出个告示，也不至于惹出这事儿。”
四个人听得心中大惊，才道原来其中还有这内情。
原来他们真的错怪了梅家。
四人忍不住脸有些燥热。
他们虽然没有跟风辱骂梅家，却也在心里暗暗怀疑过梅家是想囤积居奇，好在关键时候赚一票大的。
“两个伤者都在后院，洪捕头可前去查看一二。”
洪达没有拒绝，虽然他信任冯凌雪，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免得被人知晓了说他盲目包庇，反而不美。
进去正好遇上大夫，听大夫说了两人的伤情，又去亲眼看了，洪达这才招呼着捕快抓捕犯人。
根据四个证人的描述，不出两个时辰，就抓到了五个。
这五个人被抓后心中就知晓怎么回事了，可嘴上还是不服输，张口闭口都是梅家妄想发灾难财，丧良心，听得捕快眉头紧皱，只得找了破布堵了他们的嘴，这才安静下来。
堂上，侯知府满面憔悴，看着塘下跪着的几个人心中恼怒万分。
这些日子本就忙得不可开交，竟还要给他徒增烦心事。
“堂下五人可知错？”
五人低着头不说话。
他们心中害怕，可又不觉得自己动手打人是错的。
“不说话就是认错了？”
一个高颧骨、眼窝深陷的男子听了问话，再也忍不住，出言反驳：“我不过是踹了那人两脚，大不了让他打回来。”
另外四个人眼睛一亮，纷纷出言表示自己只是轻轻打了两拳、只是推了一下。
侯知府转头问四个证人：“当真是如此？”
四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男子站了出来：“回大人，并非如此。当时这些人愤怒当头，各个出手很重，全然不拿人当人。”
“你血口喷人！”
“草民发誓，草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如有半点虚假，就让我不得好死。”
“我们也能证明，”另一个也站了出来，“当时那人都吐血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甚至还上手掐了他脖子，若不是有人拦着，那人只怕是已经没了。”
跪着的五个人齐齐反驳，一时间堂上吵闹万分。
侯知府只觉得头疼，看了眼站在边上的贺明仪。
贺明仪得了知府的差遣，上前几句话就把场面控了下来。
“看得出来，诸位都觉得自己没有下死手，但伤者确实伤得严重，两相矛盾，”贺明仪慢慢踱步，眉头微微蹙起，“如此只能说明当时下手的不止你们五个。”
贺明仪站定：“只要你们能指认更多动手的人，知府大人定会从轻发落。”
五个人都知道今日他们是跑不了了，相互递了眼神，随后争相指证，争取宽大处理。
不出一个时辰，洪达又带人抓捕了十来个，其中竟然还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