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新衣
翌日，冯凌雪特地起了个大早。
谁知梅承比她还着急几分，一大早就将所有样品布匹运到了傲雪院。
冯凌雪吃了早饭，一边洗漱，一边听小满用带着赞叹的口吻说着那些布匹的华美精致之处。
她接过小满递来的干帕子擦手，好笑地问道：“当真有那么好看？”
小满点头：“小姐，真的都好看，若是做成衣裳，一定会特别美。”
冯凌雪走到院中，梅承正好将所有布匹一字排开，粗略看过去，不下一百匹，各种材质的都有。
“大小姐，这些就是桑州最出名的布匹了，您请。”
冯凌雪上前，从第一匹布开始看起。
鹅黄色的料子，摸着光滑细腻，在晨光下显出柔和的光泽。
冯凌雪摸着布料，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福福。
这个颜色的料子，福福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她的目光又落在旁边的一匹霜白色的布料上，白色的料子给人一种冰霜的清冷感，像是深秋清晨的霜气。
若是用这个料子做一身衣裳，林云定会喜欢。
那人向来喜爱白色的物件。
……
如此这般一边感受布匹的料子，一边想象着做成成衣后的效果，冯凌雪将所有布料粗略看了一遍之后，选出了半数以上的布匹，又由梅承选出他认为可以合作的商家，由冯凌雪二次选择。
大约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冯凌雪最终从一众布料中选出了三十多匹布。
“就这些，承叔你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梅承摇头：“老奴心仪的，小姐也都选了。”
“那好，你休息几日，再去一趟桑州，尽量将合作谈下来。”
她选择的料子，上到绫罗绸缎锦丝纱，下到棉麻都有，基本能满足如今梅家绣坊的所有需求。
“另外我写个拜帖，到时候你去一趟陈氏布行，试探一下他们与梅家合作的意向。”
梅承有些不明白。
冯凌雪解释道：“我打算做布匹生意。”
梅承眉毛一抖，不知大小姐为何突然有这了这种想法，但是贸贸然涉足别的行业不是小事。
“承叔放心，没有把握我也不会提出来。你尽管将拜帖递给陈氏布行的掌家人。”
梅承想了想，拱手道：“若大小姐想与陈氏开展另外的合作，不若找他们少东家谈谈？”
“少东家？”
“没错，如今陈氏布行的少东家正在庆州，听说是来洽谈生意的。”
洽谈生意？
冯凌雪心念一转，急忙走进书房：“小满，磨墨。”
很快，冯凌雪便修书一封递给梅广。
“你将信送到陈氏布行，就说梅家有一笔生意想与少东家谈谈，午时明月楼恭候少东家。”顿了顿，“若是能见到少东家最好。”
梅广接过信件健步如飞，快速消失在傲雪院。
冯凌雪在小满的伺候下洗手，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她只知道，决不能让陈氏与王家搭上线。
没错，冯凌雪已经猜到，陈氏少东家这一次过来，一定是要与王鸿才商谈。
在庆州，只有王氏布行与他们有利益冲突。而据她所知，这些年陈氏在庆州的发展并不好，王氏就像是一座山压在他们头上，因此几乎是年年亏损。
若是陈氏想要在庆州立足，王家是他们绕不开的难关。
如今陈氏少东家过来，无外乎两个选择，第一，关门大吉，彻底退出庆州；第二，向王氏低头，通过其他的利益让渡达成合作。
无论是哪一种，最终收益的都是王家。
这是冯凌雪绝对不想看见的局面。
所以，她要捷足先登！
···
梅广很快就回来了，带回了陈氏少东家的口信，表示愿意商谈试试。
然而还不等她出门前往明月楼，戚诚就带着十几个人登门了。
看见戚诚，冯凌雪这才想到，她竟然忘记了一件大事。
“大小姐，一个月已到，我带着他们来了。”戚诚弯腰拱手，眼眸中充斥着兴奋。
冯凌雪见状心中明了了几分，心也不禁欢喜起来。
“梅广梅传，搬两把椅子到院子来，小满，去我屋里将衣桁搬出来，谷雨去将二小姐与姑爷喊来。”
简单布置了一番后，冯凌雪坐到前方，旁边坐着满脸笑意的戚诚。
“快快快，你们谁先展示，这可是不多得的好机会！”戚诚开口催促，言语之中尽显急切，看来对她们的手艺很有信心。
十几个人从没有进过朱门绣户，更没有与有钱人打过交道，心里打鼓，都不敢第一个出现。
沉默片刻后，一个瘦小的年轻人站了出来：“我来！”
他眼神坚定，看起来丝毫不露怯，但紧握的双手还是透出了他的紧张。
这分明就是成衣店的那个小伙计。
冯凌雪：“不着急，再等等。”
戚诚这才发觉自己擅作主张了，站起身道歉：“是我多嘴了，还望小姐见谅。”
“无碍。”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冯凌霜和林云就都到了，就连听雨也跟来了。
“听谷雨说，今日又有好东西？”林云摇着他万年不变的纯色扇面，眉眼间显示出些许兴致，“难道赵勤又出了新品？”
书墨拎着两把椅子出来，在冯凌雪身边一左一右放下。
林云自然而然坐到了冯凌雪右手边，侧过头与她说话。
“快说说，好奇死了~”
稚气的模样还不如年仅十一岁的冯凌霜沉稳。
冯凌雪故意不告诉他：“你且瞧着就是。”
戚诚这次不敢多话，小心翼翼问：“大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嗯，开始吧。”
伙计深呼吸，缓了好几口气才打开包袱，将一套衣裳仔细挂到衣桁上。
衣裳逐渐展开，显露出完全的样貌。
看到完整样式的刹那，在场的绣娘们都惊呼出声。惊讶过后，又隐隐感觉遗憾。
原因无他，只因这小伙计展示的衣裳，竟是她们从未见过的样式，论新颖度她们已然是输了。
若只是新颖也就罢了，偏偏这件衣裳还足够好看，若是量产，销量必定不差。
林云有些兴致缺钱，冯凌霜却显得兴奋异常，恨不得当即上身试试。
冯凌雪看出她的小心思，没说话，已然有了决断。
但她还是问了林云的意见。
林云摇着扇子目光呆愣，他不懂，为何要让他一个大男人来看女人的衣裳。
冯凌雪叫了两三声，才将他唤回神。
“哦，你说这个啊，我觉得不错。”林云认真看了几眼，“便是京城也没有这般样式的。”
冯凌雪假装不知道他先前走神了，认真地点头：“你也觉得不错，那这个款式便通过了，梅广记录一下。”
小伙计听见这话喜形于色，笑的见牙不见眼，龇出一口白牙。
“大小姐，我这还有几套，您还看吗？”
冯凌雪不由好奇地看过去，就连林云都挑了挑眉。
“都展示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