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婚2
一路吹吹打打，迎亲队伍绕着庆州几条大街走了一遍，最后轿子才在梅府停下，林云坐在轿子里左摇右晃，被颠得头昏脑涨。
“书墨，我想吐……”
书墨隔着帷幔低声安抚自己的主子：“主子，忍忍。”
“忍不了……”
书墨皱眉，一张严肃的脸上少见的有些慌乱。
半晌，书墨看着身后看不到尽头的嫁妆聘礼，对林云说：“主子，您这出嫁的排场，可担得上十里红妆，比之皇亲国戚都不输，您现在吐了砸的可是您自个儿的面儿。”
冯凌雪与林云成亲，虽说是各取所需的结果，但梅家家大业大，子女成亲必然是不能将就的。加之冯凌雪在其中筹谋，最后硬是搞出了一个大排场。
林云一想，觉着书墨说得在理。
毕竟是第一次成亲，冯凌雪已经尽可能为他这个上门夫婿做足了排面，他可不能闹出笑话，于是闭眼，强行按下呕吐的yu望。
几句话功夫，冯凌雪已经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上前掀开了轿帘。
两人自林云上府定亲那日后就没有再见过，此时两个都打扮隆重，冯凌雪更是一改往日清冷气质，红色喜服将人衬得明艳动人起来。
林云呆愣了片刻，张嘴：“娘子，你今日可真美。”
冯凌雪本也被林云的模样惊艳住了，偏生林云来了这么一句，逗得抬喜轿的轿夫都笑出了声。
“少爷，慎言。”书墨在一旁提醒。
冯凌雪伸出手，白嫩纤细的手指微微弯曲：“夫君今日也格外好看。”
林云将手搭上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握住冯凌雪，顺着牵引步出喜轿。
看热闹的百姓见着林云的模样，纷纷感叹她俩是一对璧人，容貌双绝。
林云挂着得体的微笑，大大方方随冯凌雪进府。
而他们没注意，人群后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正一瞬不瞬望向他们，眼里满是不甘嫉妒。
···
冯贤在正堂招呼宾客，听喜娘喊吉时到了，才坐上主位。本不甚喜悦的脸庞因着来宾的祝贺道喜，竟也带出了几丝真切的笑意。
冯凌雪与林云各自执红绸一端，在喜娘的指引下缓步进入喜堂。
明知是做戏，两人还是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
拜了堂，名义上便是真的夫妻了。
冯凌雪深呼吸一口气，却瞥见旁边的人也同样紧张得握紧了双手，当下竟然奇迹般淡定了下来。
“一拜天地谢恩典，”
“ 再拜高堂福寿长，”
“夫妻对拜生贵子，”
“白首恩爱两不疑。”
……
随着喜娘高喊四言八句，两人顺利完成拜堂，在一片祝贺声中被带入婚房。
林云是上门女婿，不需要出去招待宾客，女客那边也交给了秦素兰。
不用操心旁的，于是两人在婚房摆了一桌，安安心心用餐。
两人习惯教养都是上乘，吃饭细嚼慢咽，一举一动都优雅得体，一时间婚房只剩微弱的咀嚼声。
待吃饱喝足，丫鬟收了餐具，两人才面对面坐下。
林云瞧着布置古朴雅致的婚房，心下觉着欢喜，给两人倒了一小杯酒：“合卺酒。”
冯凌雪接过却没有喝：“稍后再喝。”
林云挑眉：“还有好戏可看？”语气竟是期待。
“你且等着。”冯凌雪抬眸看向林云，笑着说，“这可事关你的财产。”
林云眨眨眼，不知道这竟然还有自己的事儿。
···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前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没一会儿就有丫鬟前来禀告，说是有宾客不当心摔了姑爷的聘礼，竟发现里边的玉器都是赝品。
林云一听来了兴致，站起身理了理喜服：“还真与我有关，快快快，看热闹去。”语气急切，好似生怕错过一般。
等两人到的时候，看热闹的人早已挤满了庭院，个个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中间几抬聘礼凌乱摆放，不少物件摔了出来。
冯贤和秦素兰两人脸色难看，面对宾客的指指点点，也无从反驳，只想着赶紧将此事掩盖过去。
看见冯凌雪喝林云来了，冯贤瞬间有了发泄口，质问起冯凌雪来：“雪儿，这是怎么回事？”
冯凌雪皱眉，不解的看向父亲，不解他为何问出这样的话来。
“爹，您这是何意？”
“什么意思？你将一堆赝品充作聘礼，闹出这等笑话，还问我什么意思？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爹不欲说你什么，你给宾客道歉，明日你自去你娘牌位前罚跪认错，免得再干出什么丑事！”
冯凌雪一听，瞬间白了脸，眼泪顺着脸颊滚落：“爹，您也说这是我大喜的日子，可您说这话，可有顾及过女儿的脸面？”
早就知道冯贤的真面目，可是亲耳听到自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冯凌雪还是忍不住心寒。
“你还要脸面？你要脸，就不会做出以假乱真之事！你也别再多说，坏了众宾客的兴致，赶紧回你房间去！”说着又瞪了眼林云，“还不赶紧走？”
林云没动，冯凌雪也没动。
“反了你了？梅安！快将他们带下去！”冯贤更加气恼，“丢人现眼的东西！”
以前冯凌雪对他言听计从，从何时起，这个女儿就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梅安上前恭敬弯下腰：“小姐，姑爷，先回房吧，等老爷消气了再说。”
冯凌雪不为所动，真要等冯贤气消了，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冯凌雪走到冯贤面前，扬起脸看向他，眼神里尽是失望：“爹，您当真不不愿为女儿说一句公道话？”
“休再多言！”
闻言冯凌雪眼泪流更为汹涌：“这么多人面前，爹您是真的要把女儿的脸面丢在地上踩吗？我可是您女儿，不是您仇人啊……您甚至不允许我为自己辩白一句……”
“梅安，还不动手？！”
林云挡在冯凌雪面前，冷冷盯着梅安。
梅安恍惚觉得好似被毒蛇盯上，瞬间忘记了动作。
“既然爹不愿换女儿清白，那女儿便自己挣！”冯凌雪眼含泪水转身望向看热闹的宾客，语气坚定，“诸位叔伯婶娘，今日凌雪婚礼上闹了笑话，各位权当看个乐子，
然梅家历来注重名声，凌雪也担不起这个坏名声，今晚就请诸位为凌雪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不是凌雪中饱私囊以假乱真。”
方天磊挤在人群中，担忧地看着冯凌雪：“希望梅家妹妹能洗脱嫌疑。”
他身旁的美妇人也是满脸忧心，可这是人家的家事儿，她也不好贸然插手。现下听见冯凌雪自个儿站出来，请求在场的人为她作证，美妇人再也忍不住，走到了冯凌雪身边。
“那好，今日云姨便为你做这个证。”
冯凌雪看向牵起自己手的美妇人，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她娘的手帕交，如今方府的当家主母，黎倾云，心下感动不已。
今日她有必胜的信心，却没想过会有人真的为她站出来。
“梅家妹妹，你放心，我们在场的都是你的见证人，你只管自证清白！”方天磊也带着自己的夫人站到冯凌雪身边。
冯贤和秦素兰眼见局面有些失控，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