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处,阮翠云远远便能瞧见考桌上两个小孩做的东西,一时唇角都是美美笑意。
人才,都是宝啊~
身后走来的钟司制歪嘴冷笑,“看什么呢阮掌珍?”。
“……见过钟司制……也没看什么,只是我们宋司珍派我过来看看考生们,瞧瞧有没有什么问题而已”。
“不过不知钟司制怎么有空过来,倒是有些失身份了~”
钟司制目光一冷,顺势扫去,“……这样啊~我看你笑成那样,还当是自己收徒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司珍没了~殊不知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越俎代庖,仗着尚宫大人赏识,上级性子和软,便十有八九昏了头了”。
“我过来好歹是名正言顺,瞧的是自己名下未来的学徒,你这……啧啧啧……”。
阮翠云勾唇一笑,并未继续同她掰扯,“那钟司制便继续吧,我就不打扰,先回去了~”。
钟司制是个火爆脾气,一直觉得情绪稳定的死对头心机深沉,哪怕两人未曾闹掰还是好姐妹的时候,她便是如此认为的。
说来两人斗了十来年了,各有输赢,最近她却是是屡战屡败,也实在是宋司珍那个病秧子身体眼瞅着就要不好。
反反复复病了许久,这人怕是……要上位了!
届时就能跟她平起平坐。
她阮翠云,也配!
转身离开的时候,钟司制盯着不远处的两个小孩好生看了一眼,目光深深。
……
经过满满四天的考试,第一天的首饰,第二天的绣品,第三天的摆设,第四天……膳食。
且因为食物不好存放,综合评级便安排在第四日的下午。
时间很快来到第五日,公布入选名单:
“现在宣布四房学徒的名单,首先是负责做珠钗的司珍房,三名进房学徒是谢海瑶,刘三好,最后一个是……展笑容”。
“接着是负责做刺绣的司制房,进房的学徒是钱飞燕,柳若诗……”。
……
“最后是负责膳食的司膳房,进房的学徒有,姚金玲,杜如冰,夏迎雪~”。
结束后,两人在殿外聊天,刘三好一边打包东西一边说,“要恭喜你了,进的是最想去的一房”。
金玲嗯嗯嗯的点头,“你也一样啊,咱俩今天都如愿了”。
话音刚落,便见对面来了个人,是谭司膳,她笑眯眯捧着两个盒子。
刘三好两人起身,“三好,金玲,见过谭司膳~”。
谭司膳先是叫了起,而后摸着金玲的头,“给,这是给你们的”。
两人打开盖子便看到里边依旧香喷的东西,心里皆是甜滋滋的。
谭司膳也没待多久,交代了金玲几句便要离开,不想迎面撞上阮翠云,几乎是下意识的敛了笑意,顺便瞥了眼她手里的俩布包,咧嘴一笑,“哟~你也来了啊……”。
今日没能把最想要的徒弟收回门下,阮翠云心烦得很,不过好在也抢到了个刘三好,闷气稍微顺了些。
“见过谭司膳”。
“这是她们的第一件成品,我送来给她们留个纪念”。
谭司膳冷笑着朝后望了眼,再看向阮翠云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哦~这样啊~”。
“那行……你去吧,我也给金玲送了她今日做的,成品,她正吃着呢~”,
“瞧瞧,吃得可欢了~”。
说完扭着腰臀便甩着侧身走了,雄赳赳,气昂昂,一整个透着神清气爽的味儿。
谁人不知这尚宫局看似一派和气,实则内藏汹涌,明争暗斗。
五年才能选一次新人,每次还都有限制,且最重要的是,人有,人才却不是回回都有,遇上好的,可不就各凭本事,想要增强本房实力了么。
不过说起来,像运作日午后那种抢法还真是前所未有。
金玲这丫头,还真是个全能,但如今想着进了她的手下,好好培养定是一员猛将,别说同一直以来傲视尚宫局的司珍司制相争,便是将来对她竞争尚宫大人都助力多多。
想着想着的,谭司膳的水桶腰扭得更来劲儿了。
嘴里低声呢喃着:“……哎呀,还好小丫头的钗扣脱落,否则还真有可能被阮翠云搞走”。
“嗯……丫头有些粗心大意,这不得行,来了以后她得好好改改她这坏习惯才是”。
另一头。
阮翠云面色平静的把东西递给两人,瞧了一眼嘴角沾染碎屑的金玲,忍了忍没忍住,开口教育道:
“基本功不够扎实,花款做得再好也没用”。
“凡事不能虚有其表,光是样子漂亮新颖,但是不够稳当,是不行的”。
金玲舔了舔嘴角的果酱,乖乖认错没反驳,表示自己确实不太行。
而三好则华丽丽的保持沉默,她几乎立马猜出金玲是故意的。
金玲的动作灵巧,基本功恐怕都能跟她娘比对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意外。
而且……金玲还自创了一套独门扭合,那日她做的都用了她的法子,除非用锤子故意弄坏,否则绝对不会出现阮翠云所说的钗芯脱扣的情况。
不过她之前问过,金玲死活不承认,自己也不好再继续纠缠,而且她一心想进司膳房……
阮翠云见她鹌鹑着脑袋不说话,心里一股闷气是要发不发的,最后也只能深深叹息着离开。
夜。
钟司制气成河豚,一巴掌拍桌上,“你说?你怎么办事的,我让你动的是刘三好的,你弄姚金玲的做什么?”。
布吉祥喜欢她,且帮了她许多,也提前同她打过招呼,说姚金玲想去司膳房,她自然不会破坏。
蕊珠比她还想哭,“我……这真不能怪我啊,刘三好的钗不知道怎么打磨的,就是弄不开,若要再动,痕迹就太明显了,我……”。
合谋做假也得有个度不是,再是赚钱也不能本末倒置,别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便宜没占上,白白废功夫。
闻言,钟司制脸色铁青得不行,但也知道只能是这样,“……阮翠云!”。
又叫她得意一回。
门口……阮翠云表示自己并不得意,她想来想去总觉着不太对劲,翻来覆去睡不着出来游荡,脚上不受控制的就来了钟司制这里,没曾想会听到这些。
可是……她想听的不是这个啊!
如此整得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了,难不成真是那丫头鲁莽大意没弄好?
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能是,没缘分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