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回表情讪讪的,眼中却闪过深意。
“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江瑟没回他,目光落在那十几公分的排位上,双手合十,对着排位拜了拜。
江回不明所以,学着她的动作,也拜了拜。
江瑟闭上眼睛,面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是乱的。
只有她知道,那瞬间的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是刻在骨子里的敬畏发作,致使她阻拦了江回不敬的动作。
傅瑾翰,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对院子的熟悉,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江瑟,她和这个破旧的房子,渊源匪浅。
本来只是因为好奇来看看的江瑟,仔仔细细的瞧完了正堂,出门去了厨房。
傅瑾翰每次回来,都会用厨房。
厨房很小,里面又暗,只有上面垂钓着一个灯泡。
江瑟的视线落在灶膛后面,好像能看见一个女孩子动作熟练的往里面填草,等火烧旺了,将手往围裙上面擦一擦,然后揭开锅盖,用勺子在锅里搅着稀饭。
她绝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在看见那张又窄又小的双人床后,江瑟坚定了这个想法。
江瑟可能记不清大多数事情,但她的梦里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床上那洗得发白的床幔,还有那张放在门边的书桌。
书桌上常常趴着一个女孩,皮肤有点黑,有点驼背,背影瘦弱。
夏天的时候点着蚊香,台灯下能看见飘渺的烟雾。
江瑟突然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江回吓了一跳,不由分说的揽着她的肩膀,走出房间。
找遍了院子,江回只找到一个躺椅,让江瑟赶紧淌下来歇着。
“你怎么了,突然这样,吓着我了。”
江瑟捂着后脑勺,脸色发白,在躺椅上蜷成一只被煮熟的虾。
她脑袋里涌现出很多画面,有镇上的那个学校,村口妇女们似笑非笑的眼神,满脸横肉的男人拉扯着满脸怒容,对她破口大骂。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手里提着一个脏破的袋子,总是佝偻着腰,身上穿得倒是干净。
一行车队,扛着摄像机的人,两个衣着干净的少年,满是红勾的试卷,碎花裙子,少女歇斯底里的尖叫。
湍急的河流,锋利的刀子,刺痛的伤口……
“呼!”江瑟猛地睁开眼。
入眼的除了江回那张放大的脸,还有一颗柿子树。
在城市长大的江瑟理应不知道什么叫柿子树,因为城市绿化带里不可能长着这种果树。
而且这棵树还没有挂果子,枝叶上只长了一些绿叶。
可江瑟只看了一眼,脑子中就现出了柿子树三个字。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想到了树上挂了果子,等秋冬天气成熟时,那果子红通通的,会越来越软,吸引鸟儿来啄。
所以要在鸟儿觅食之前,将硬的柿子摘下来,放到篮子里,用厚被子盖上,捂着它,自然催熟。
江回连着叫了江瑟好几声,她一声不吭,只是睁着眼睛往天空望。
江回这下是真吓坏了,先给傅瑾翰去了电话。
傅瑾翰正在飞机上,手机处在飞行模式。
江回骂了句脏话,没办法,蹲下来,背着江瑟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