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废土广袤的大地上。
对于置身于这片土地之上的人来说,充满希望而又刺激的一天便开始了。
当杨健从那家没有名字的酒馆醒来后,整个人脑袋嗡嗡作响,就像是被全副武装的海格力斯用力在自己脑袋上打上一拳似的。
这家开在野风之路上的“大酒店”客房里的木板床硬的要死,加上建在地下的缘故,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发霉了的味道,难怪早上离开时大厅里的那些家伙宁愿在大厅地板或者吧台上将就一夜,也不去客房。
草草收拾了一番后,杨健找到壮汉比尔,提出想要在他这里购买一些补给品。
比尔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满足了杨健的需求,转身带他穿过后厨门来到了一间仓库。
这里的东西还挺齐全,如果不是货物的售价过于离谱,杨健还以为自己现在在风都郊区的便利店里。
一包在风都任何一个商场售价不会超过5风都点的能量棒,在这里要120点。瓶装水的价格更加离谱,一瓶居然要300点,这个价钱在风都,都能买一百多瓶了。
“嫌贵你别买,价钱又不是我定的,去找你们风都黑市的那帮吸血鬼们,进货价是他们定的。”比尔靠在柱子上不耐烦的说道。
咬了咬牙花了近六千点,杨健可算是把他的背包给装满了。
虽然他没去过拾荒者的地盘,但他也在风都酒吧里听那些佣兵讲过,在废土深处,这些产自城邦的物资有多贵,有的时候,一瓶啤酒就能买下一名奴隶。
“你真的要走吗?”临行前昨晚那名年轻的厨娘悄悄走到杨健身边,小声问道,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嗯,我还有很重要的使命要完成。”杨健拍了拍身后的背包说道。
“艾萨克他们一行人在你之前就出去了,你要当心,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犹豫了再三,小厨娘咬着嘴唇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同时紧张的朝吧台的位置瞄了一眼,当看到壮汉比尔不在那里时,明显舒了一口气。
“非常感谢,不过不用担心,要是没两手,我怎么敢一个人跑到废土里来。”杨健伸出手拍了拍小厨娘的头,笑着说道,这个小姑娘让他想起了那位来自长城联盟的小丫头,只不过眼前的这位明显比那个小丫头乖多了。(小丑:你一个人?对对对,你了不起你清高)
“再见,希望下次还能品尝到落日龙舌兰。”
挥了挥手后杨健便拉开了沉重的铁门,踏出了酒吧。
酒吧外的不远处,昨晚那位被丢出去的麦基特的遗骸正静静地躺在一堆风滚草堆里。
被啃食的已残缺不全的遗体也在不断的告诉杨健,此时此刻,已不再安全,这是一片危机四伏,弱肉强食的土地。
从无名的酒馆里出来不到半个小时杨健便被三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杨健记得这三个家伙,昨天在酒馆里出现过,应该就是小厨娘口中的艾萨克那一行人了。
紧接着仨人便上演了一场老套到掉牙的抢劫戏码。
这三位也是运气“爆棚”,正好遇到了还在起床期的杨健。
“你们仨是认真的吗?”
被tx-31强化过后的杨健虽然身体机能得到了大幅的增强,但如果面对三位成年人的围度,想要挣脱还是得费一番功夫的。
但让杨健实在没想到的是,这仨实在是被他高估的有些过了头了。
不过,想想也是,真正有实力的家伙不是去自由邦就是去拾荒者部族了,常年混迹在自由邦和拾荒者中间缓冲地带的家伙,能厉害到哪里去?
所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头黑线的杨健便跨过这三位抱着骨折的小腿疼的满地打滚的倒霉蛋,继续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前行。
一路向北,一团黑云正在那里等待着他。
在北美洲西部广袤的废土之上,每年七月过后,强劲的气流吹起的尘土遮蔽了天空,就像是在天际边拉起了一道黄色的帷幕一样。
在拾荒者嘴里,这场大沙暴被称为“海拉的裙摆”,作为北欧神话中的死亡女神,拾荒者们用其名字来称呼这场天灾,足以见得人们对它的敬畏以及恐惧。
事实上像“海拉的裙摆”这样的沙尘暴作为废土上的四大天灾之一,其威力是不容小觑的。
强烈的风刮起的沙尘暴里除了泥土沙尘,往往还夹杂着大量来自散落在废土上战前人类聚落废墟里的遗物。
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铁片、玻璃碎片、钉子、未爆炸的炸弹、地雷、汽车碎片、菜刀、斧头、马桶圈、发霉的臭皮鞋等。
所以,置身于“海拉的裙摆”中会遭受到什么不测,大家也能想象的到吧。
但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海拉的裙摆”也不足以能够称得上是四大天灾了。
相较于其他三大灾害,每年五月份下旬至七月份中旬的洪汛会使贯穿整个北美西北部的巴罗顿河以及拉维康斯河水面暴涨。
除了会使居住在河边的人会倒霉外,对于其他生活在废土上的居民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获取宝贵的水资源以及狩猎珍贵野兽的机会。
而另外两个分别为每年年初为期三个月的旱灾以及年底会让人措不及风的雪灾。
雪灾之前介绍过了,这里就不在赘述,而旱灾看名字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而像“海拉的裙摆”这样规模的沙尘暴之所以能够位列西部废土四大灾害之一,则是因为,“她”所过之处,皆为黄土!
不少人是在睡梦中就被漫天的黄沙给彻底的掩埋在了地下。
所以在废土,每年“海拉的裙摆”即将来临的时候,废土上的各个势力都会不约而同的停下劳作或者争端,全力以赴的加固自己居住的地方。
没人想当沙尘暴经过时,因为自己家的房屋承受能力有限,而被倒塌的房屋给活埋了。也没人会想当第二天自己醒来后,发现自己连人带家都被吹到天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
而现在,在野风之路上的某个天然洞窟之中。
“厮!真特么疼!”看着洞外遮天蔽日的黄沙,杨健揉了揉刚才因为躲闪不及被,被强风吹过来的一只马桶盖砸中的脑袋,疼的龇牙咧嘴的。
“还好,东西还在!”拍了拍身后的挎包,杨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对于现在的杨健来说,目前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唯独这只挎包里装的东西不能丢。
包里装着爵士和他女儿的骨灰。
同时也是一个男人面对另一个男人在临终前最后的心愿,所做出的最衷心的表达。
“这场该死的沙暴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杨健喝一口水,看着外面沙暴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打算,点燃一根照明取暖一体棒后,于是不满的吐槽了一句。
他现在身上仅存的补给最多也只够支撑他两天时间!
鬼知道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海拉的裙摆”,还真够倒霉的。
“谁!”
就在杨健盘腿坐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处理着脑袋上的伤口上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洞口,吓得杨健立刻起身警戒了起来。
“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恶意,和你一样,进来躲沙暴的。”站在洞口外的人开口说道。
声音很沙哑,听上去应该是位男性。
看到杨健动作有所放缓后,洞口的男人才缓慢移动脚步,以一种杨健所能接受的速度进入了山洞。
等靠近了光源,杨健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同时内心里也对这位不速之客做起了评测。
白人男性,身高约为一百九十厘米,年龄四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浑身肌肉线条匀称,没有发现体外植入体,危险程度:高!
这家伙进来以后一直冷冷的盯着杨健,但杨健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恶意。
相反的,这哥们此时颈部挂着一个破旧发黄的马桶圈,脑袋上还插着几把餐刀餐叉的造型差点没让杨健笑出声来。
“想笑你就笑吧。”男人叹了一口气,摘掉脖子上的马桶圈后自顾自的席地而坐。
随后他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属酒壶,拧开灌了一口后,咬了咬牙将脑袋以及胳膊上插着的玻璃块、刀叉之类的一颗一颗的拔了出来。
“要来一根吗?”男人的话让杨健放下了些许戒心,看到男人伤口上鲜血顺着肌肉线条淌了下来,他从背包里翻出一盒药膏递给了男人,见男人没有拒绝后,又抽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
就在男人处理伤口的时候,杨健正偷偷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乌黑凌乱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膀上,五官非常立体,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坚毅。
最主要的特征便是一道贯穿了整张面部的疤痕,从右侧的太阳穴起斜挎过鼻梁至左耳下垂处。
还有三道直接穿过了嘴唇的竖痕,让他变得异常可憎。
男人的右大臂上纹了一条吐着长信昂首而立的毒蛇刺青。
来到废土之前,杨健就恶补过拾荒者的文化背景。他认得出来,男人胳膊上纹的纹身所蕴含的意思。
和爵士胸口上的纹身一样,每个生活在废土上的拾荒者部族都有属于自己部族的图腾标志,该部族的每一位成员都会在所有部族成员的面前宣誓永远忠于自己的部族后,才会被部族中的首领或者长老在身体上刻上部族图腾的标志。
男人纹的那条毒蛇是废土上大型拾荒者部族蝰蛇部族的图腾标志,这个部族之前已经大致介绍过了,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但这个纹身上却用红色的颜料纹了一个大大的红叉,这代表着这位哥们已经脱离了蝰蛇部族,而且还是自己脱离永不回归的那种,如果是被部族所抛弃的,那么纹着部族图腾标志的那块皮肤,是不可能还留在身上的。
很明显这位男人是一名自行脱离蝰蛇部族的拾荒者。
就在杨健想着怎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时,突然山洞里一黑。
“该死!”杨健第一时间防备了起来,他以为是男人在搞鬼。
但很快他就发现造成黑暗的原因是因为燃烧棒消耗殆尽了。
按理说这种型号的燃烧棒理论上是能够提供二十四小时的取暖和照明的,但现在只过去了不到六个小时就显示能量已经耗尽了。
“唉。”男人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山洞。
二十分钟后,男人再次返回山洞,这一次他抱回了一大堆像绳子一样的东西。
男人用地上的石块围了一个圆圈,随后将带回来的一部分“绳子”点着后扔进了圈里,火光再次将光亮带到了这座漆黑的空间。
“你不是本地人吧。”男人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问道。
“哦,我外地人的身份这么明显吗?”杨健撕开一包面包,将其取出穿在一根胡杨枝上架在火上炙烤了起来。
“你和这片土地格格不入。”男人也握着一根枯树枝架在火上烤,只不过他烤的是废土特产——一条被剥皮了的粗鳞响尾蛇。
“要吗?”杨健从背包里掏出一罐啤酒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男人抿了一抿嘴,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
随后还是伸出手接过了有些冰凉的啤酒。
可男人并没有急于打开罐子痛饮一番。
他从身边那条脏兮兮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只缠绕着密密麻麻粗线的油纸包,小心翼翼的解开后取出包裹在里面的粗盐,撒在烤的滋滋冒油的蛇肉上后,用刀子切下后半段后,便递给了杨健。
见到杨健没有拒绝后,他咧开嘴笑了笑,才单手扣开啤酒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久违的畅快感让男人满意的打了个酒嗝。
鲜美的烤蛇肉也让杨健觉得自己手里的烤面包变得有些寡淡了起来。
洞外的风声,温暖的炉火,美味的烤肉,沁人心脾的美酒。
这些加在一起,让两个被困在风沙中的倒霉蛋放下了对于彼此的戒备,他们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那样举杯畅饮,大快朵颐。
有的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