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园木集团大厦坐落于俄勒冈工业湾区最最着名的蓝宝石海湾。这栋编号为萨普辛街18号的建筑即使放在高楼林立的蓝宝石海湾,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毕竟这栋建于新元100年的大厦高度即使是放在整个风都那也绝对排在前十以内的存在。
此时在这座大厦顶楼被员工们称之为“天守阁”的复古庭院主庭中,御园木集团的主宰者御园木政通盘坐在属于他自己的“王座”上专心的研磨着一盏绿茶,仿佛根本没看到距离他十米外,那十一名跪在榻榻米上以头抢地满身泥污瑟瑟发抖的黑衣武者。
在御园木政通一遍又一遍的研磨下,盏中的绿茶早已经化作墨绿色的粉末。将茶盏轻轻放在面前的案几上后,御园木政通右手边身着扶桑传统服饰的女子放下手中的蒲扇,提起小火炉上已经沸腾的铜水壶,小心翼翼的将滚烫的沸水注入案几上的茶盏中,随后又放下水壶拿起一柄铜长匙放入盏中慢慢搅拌,直到盏中的香茗逐渐变成靓丽的草绿色后才低头退回原位,此时的杯中散发出一股馥郁芬芳的诱人清香。
御园木政通看着面前的香茗满意的转动几圈茶盏后,这才端起茶盏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从他饮完后的表情来看,茶水滚烫的温度仿佛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两名上忍九名中忍去收拾一个小小的雇佣兵,多么大的阵仗啊,然后呢,那个雇佣兵的人头呢?”御园木政通语气非常平淡的说道,但听到他的发言后俯身的那十一人却抖得更厉害了。
“政通大人问你们话呢!你们胆敢无视!兵九郎!你说!”一旁正襟危坐的御园木龙二大喝道。
御园木龙二自认为太了解这位堂弟的脾气了,上次他的这位堂弟发怒之后,他手下的直属暴力机构集团执行部直接减员了五分之一,他最忠心的手下,执行部部长原田忠佑更是在他面前切腹自尽,虽然原田忠佑那家伙在最后一刻居然哭着喊着求自己放过他,表现的实在是有愧于一名扶桑武士,但亲手砍下自己最忠实部下头颅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下的执行部从此就得收起利爪夹着尾巴做人,这对御园木龙二来说不亚于一场灭顶之灾。
顺带一提,藤本清一郎也没逃过惩罚,他作为原田忠佑的秘书居然被自己的老大给卖了,为原田忠佑卖命了二十多年,最后却落下如此结局,心灰意冷的藤本清一郎面无表情的将锋利的肋差捅入自己的腹中,这一幕使得御园木龙二对他大为赞赏,亲自当他的介错人,一刀砍下了藤本清一郎那颗硕大的头颅。
眼下跪在地上的十一人可以说是执行部为数不多的精锐了,虽然御园木龙二也觉得十一个精锐集体出动去干掉一个小小的德尔塔级佣兵最后无功而返确实有够丢人的,但眼下如果这十一人小命也丢了,那么执行部的实力就会再一次被削弱,而自己在组织内的话语权也将会进一步下跌,所以无论如何御园木龙二都要尽可能的保住他们的命。
“哈依。”被点到名字的壮硕男子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即颤颤巍巍的说道:“那名佣兵很是诡异。”
“哦,诡异?有趣,说来听听。”御园木政通抬手制止了身边想要继续给案上茶盏添水的女子,随后饶有兴致的说到。
“哈依!那名佣兵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能力,会长大人,他只是说了一句话,我等便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任凭我们如何挣扎也无法动弹,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摁在我们身上一样。”兵九郎颤抖的说完后便不再继续了,如此诡异的能力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况且他们从小就被教导要尊天神敬鬼神,对于这样场面他只能从迷信的角度去解读了,这样的后果就是自己的恐惧被无限度的被放大了。
御园木政通听完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反倒是御园木龙二以及坐在御园木政通左右两侧的女子瞪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默不作声的御园木政通。
御园木政通依旧没有发声,他阴沉着脸握住了案几上的茶盏,但下一秒那精致的一看就有些年头的瓷器就在他手里碎了一地。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自己外无一不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头顶上砸了下来,让人不得不俯首贴地以减轻负担。
“那个佣兵,他叫什么?”许久,就在众人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御园木政通终于开口了,只不过语气较之前不知为何居然轻松了很多,而众人也觉得那股无形的压力也消散一空。
“那名佣兵代号为JoKER。会长大人。”轻吁一口气的御园木龙二连忙答到,看堂弟的语气估计自己手下的这帮废物这会是捡回一条命了。
“JoKER?王之牌,有意思,有意思。”御园木政通突然拍着大腿摇头晃脑的哈哈大笑起来,真不知他是在笑这个名字还是在笑自己这帮手下有多无能。但听到这个名字后,他左手边的那位如浮世绘里妖姬般艳丽的女子却脸色微微一变。
“密切关注此人的行踪,一有消息就向我汇报,明白了吗。”御园木政通擦拭掉眼角的水渍,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堂兄。
“哈依!”御园木龙二连忙朝着堂弟的方向俯首下去,自己这堂弟虽然面带微笑,但常年与其相处,御园木龙二深知堂弟交待的事情不成功便只能成仁了,至于成仁的那位是不是自己,他自己也说不准。
在御园木政通挥手示意下,御园木龙二连忙带着自己那一众手下缓缓退出了这间让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煎熬的大厅。
“一帮废物,你们两个也退下吧。”御园木政通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枕在脑后说道。
“嗨依!”左右两名和服女子施了一礼后缓缓后退。
“等下!伽罗你留下。”御园木政通偏过头看着左边的女子说道。
“嗨依。”被点到名字的女子微微一愣,随后轻声应道。但御园木政通右边那位女子听闻后却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对面的女子,眼神里难以掩盖自己内心的嫉妒以及怨恨。
“说吧伽罗,你知道多少关于那个佣兵的事情。”御园木政通躺在榻榻米上盯着画有扶桑古代神话人物的天花板说到。
听到此话,伽罗身躯微微一震,仿佛这句话勾起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样。是啊,无论谁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那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心里都只剩下敬畏与恐惧了。
“你在害怕什么?”御园木政通侧起身,左手支撑着脑袋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伽罗,这个在自己眼中永远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回政通大人,我只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往事。”伽罗轻声的说道。
“是关于那个叫JoKER的佣兵吗?”御园木政通握住了伽罗的芊芊玉手问道。
伽罗轻轻的点了点头。
“说说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御园木政通在伽罗的手背上抚摸着,仿佛对那个佣兵很感兴趣。
伽罗沉吟了一会后艰难的说道:“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三年前。”
“你是说tx-31获取失败的那一次?我不是在责备你,好了不哭不哭。”看着连忙磕头谢罪的花开院伽罗,御园木政通无奈的笑了笑,伸出去抚摸着伽罗的头安慰道。如果熟悉御园木政通的其他人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估计惊的会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拜托,这可是一向以冷酷无情着称的御园木政通大人啊!
“那名佣兵被注射tx-31后依旧活的好好的,最可气的是那家伙还是一名适能者。”一想到那个嚣张的佣兵居然把自己扔在海岛上整整二个月,要不是三天前有一艘轮船路过,没准自己还得继续在岛上啃椰子,昨天晚上才踏上风都土地的花开院伽罗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确定他是名适能者?”御园木政通拍了拍伽罗气的鼓鼓的脸蛋,掏出手绢为她擦拭掉眼角的泪痕,疑惑的问道。
“他用了从猎潮者那里获得的光能武器,一瞬间便在大海中杀死了数百名猎潮者。谢谢。”双手接过御园木政通递过来的苹果后在对方的示意下浅啃一口后,神情幽怨的接着说道:“从猎潮者那里得到的光能武器就是被他用完之后报废的。”
“什么?!”御园木政通闻之色变,立刻坐了起来双手抓住花开院伽罗的双臂惊讶的说到:“你是说那个叫JoKER的佣兵使用完那枚半神级的光能武器之后,承载着光能武器源光的容器直接毁了?没有其他变化?”
“啊?是,是这样的。”看到会长大人突如其来的变化,花开院伽罗吓得手中的苹果都差点掉了下来。
“那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御园木政通兴奋的跳了起来,这可把旁边的伽罗给看楞了。
“你,现在就去找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到他,把他带过来见我!”
看着眼中带着无尽疯狂的御园木政通,花开院伽罗木楞的点了点头。
从那间大厅出来后,花开院伽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路上碎碎念的走进了通往下一层的电梯:政通大人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那个家伙那么恐怖,真不想再面对一次。但是,一开始被我抓住的那名佣兵和之后化身蓝色巨人的他,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们虽然长着同一张脸,但气势真的差别好大啊。
“啊,姐姐大人。”走出电梯后,花开院伽罗撇了一眼一位倚靠在通往下一部通用电梯的走廊墙壁上,手握一支细长烟杆的和服女子鞠躬行礼道。
“闭嘴,我可没有你这样肮脏的妹妹。”女子看都没看伽罗,樱唇轻启呼出一口云雾后冷冷的说道。
仔细一看这不正是之前坐在御园木右手边手持蒲扇的女子吗?不过仔细一看,这名女子在眉宇间确实与花开院伽罗有几分相似。
花开院伽罗似乎早已习惯对方的态度了,并没有在意对方言语中的冷嘲热讽,行完礼后迈着小碎步径直朝前走去。
就在花开院伽罗即将从女子身边通过时,女子突然长袖一挥,手中的烟杆横在了花开院伽罗的鼻尖一公分的地方。
“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你靠近政通大人,我就砍了你。听明白了吗,卑贱的东西。”女子一只手搭在花开院伽罗的肩膀上,然后凑到她耳朵旁轻声说到。
花开院伽罗面无表情的想要推开对方,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
“你就是政通大人身边的一条狗,别总是妄想着像你那同样卑贱的母亲那样,通过爬上主人的床来获得与自己身份不相匹配的地位。”
“够了!雨宫凉子!”花开院伽罗面色阴沉的一把扇飞了横在她面前的烟杆,母亲就是她心中的底线,谁都不能触碰,那一瞬间,花开院伽罗动了杀意,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一旦动了眼前这个同母异父的贱人,那么母亲那唯一的净土也将被糟践。所以她得忍,就像她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做的那样。
“怎么?你想动手吗?来啊,动手啊,你那个贱人母亲的骨灰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早晚有一天把她倒进马桶里冲进和她同样肮脏的下水道里。”名为雨宫凉子的女人一脸嚣张的继续疯狂挑衅道。
花开院伽罗紧咬着下唇,攥紧拳头,疯狂压抑着扭断这贱人脖子的冲动。
“够了,凉子!你太过分了。”一声浑厚的呵斥打断了雨宫凉子的挑衅,紧接着一位身材魁梧留着浓厚络腮胡的男人大步朝她们走来。
这个男人之所以敢呵斥雨宫凉子,是因为此人正是雨宫凉子和花开院伽罗的生父,雨宫一族的现任族长雨宫正雄,此时他正准备去顶楼的“天守阁”向御园木政通汇报工作,正好遇见了让他愤怒的一幕。
“你应该给你妹妹道歉!”雨宫正雄严厉的指着大女儿雨宫凉子呵斥道。
“哼,要我向这个低贱的私生子道歉,除非我死了。”看到父亲来了,雨宫凉子长袖一挥傲气的离开了,经过父亲雨宫正雄身边时还不忘嘲讽一句:“如果你是个丈夫,就应该管好你自己,不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往家里领,这会让家族蒙羞的。”
“哎,都是让家里人惯的,你没事吧伽罗。”雨宫正雄叹了一口气,一脸歉意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儿。
花开院伽罗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鞠了一躬,行完礼后特意避开雨宫正雄匆匆离开了。
“哎。”看着依旧不愿搭理自己的小女儿,雨宫正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距离他不到50米的地方,花开院伽罗一只手撑在玻璃窗上,看着远方的海平面,终于忍不住,捂着嘴流下了满是委屈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