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不太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谈生意,她觉得这样太影响食欲了,饭也没吃好,生意也不一定能谈的下去。
还不如吃饱喝足之后再谈,起码生意和肚子有一个是没有收到委屈的。
猜叔从但拓那里知道了元宁的这个习惯,所以在元宁用餐的时候也没有开口提起过生意的事情,而是和她聊了一些家长里短之事。
一直等到元宁被猜叔请到了他的茶室,屏退了周围的人,只剩下但拓、沈星和细狗在身边后,猜叔才开始提起生意一事。
但拓和沈星两人和元宁关系颇为亲厚,而细狗,细狗反正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知道宁宁你喜欢喝茶,特意从国内商人那里买了些清明前的六安瓜片,你先尝尝看看能不能入口。”
元宁还没喝,看见那茶叶叶片的颜色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在三边坡这种地方能买到这么好的瓜片,猜叔也是用心了。
“这茶一看就是好茶,没想到猜叔也喜欢品茶,我那儿还有几套茶具和一些上好的茶叶。反正这些东西矜贵,我也不好托运,猜叔既然也爱茶,不如就麻烦替我品一品这些茶吧。”
猜叔的父亲是华国人,三边坡虽然没有什么饮茶的习惯,但是因为父亲喜欢,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就学了一些茶道。
因为那些华国人喜欢,而三边坡做生意的大多也都是华国人或者有华国人血统的混血,所以猜叔才特意建了这个茶室,为的就是招待贵客,一样的爱好是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
“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谢宁宁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你要走的这么着急,连茶叶都来不及收拾了,是那边的生意出了什么差错吗?”
元宁知道猜叔对现在的局势知道一些,但是或许知道的不是很明白,猜叔是她的合作伙伴,他的嘴也够严,所以跟猜叔说这些动向,元宁还是特意的。
“倒也不是那边的差错,说来说去,还是山里的事情,猜叔这次进山和逻央吃饭,没有察觉出来什么吗?”
猜叔也看出来了逻央的急迫,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想要让自己帮他往外面运那些害人的东西。
“看出来了一些,逻央已经快坐不住了。”
元宁把已经斟好的茶推到猜叔面前,“是,不止逻央坐不住,其他的人,也坐不住了。”
沈星在旁边听了一会,逻央他知道,是和猜叔他们做生意的那个大毒枭,但是其他人又是谁?
三边坡军阀割据,各个势力各自为王,他就算这段时间被狂补习了一些三边坡的知识,也没有办法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理清楚。
“宁姐,其他人,指的又是谁啊?”
元宁解释道:“很多人,逻央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他在三边坡势力范围逾铺逾大,这附近好几座山都被他种满了罂粟花,达班这边五分之一的孩子都被他带到了山里成了他的马前卒。
三边坡的政府虽然不怎么靠得住,但是好歹也是正规政府,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不想自己的国家被虫蛀成这样,一点未来都看不见。不除了逻央,无论是政府还是民间,都没有办法发展起来。
而且,和逻央一直针锋相对的銮巴颂也恨不得他早点完蛋,好吞并他的地盘。他现在和政府有些高层的关系比较暧昧,高层本来就想动逻央,再加上銮巴颂一直在后面推波助澜,而且正规军那边还拿到了我的军火,逻央的清算本来就是必然结果,只是现在被提前了而已。”
元宁说的这些,猜叔也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不如元宁清楚,而且也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他们会动手。
他想知道一个确切的消息,也好让自己的损失能够少一点。
“逻央会倒台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下个月的军火订单还要不要正常进行。”
元宁抿了一口茶,她知道猜叔想知道什么,“不用管,无论发生什么,都影响不了我们的生意,等我回去之后,之前带过来的所有雇佣军,全都由你调配,直到这里重新太平回来。”
听元宁这么安排,猜叔心里十分满意,这下,他就能高枕无忧了。
而且她虽然没有直说,但是表示的意思也是下个月他们就会有所动作。
和元宁合作,果然是他自不做毒枭之后做的第二个最正确的决定。
“好啊,到时候我会把他们安排妥当的,你走的前几天告知我一声,我设宴请你和海山兄再聚一次。”
“一定一定。”
但拓平时虽然安静,但是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几乎一言不发,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之后。
猜叔之前心里面一直挂念着元宁那里的消息,没怎么留意但拓,但是现在生意谈完了,也有心思分心了。
“但拓,现在跟在Sylvia小姐身边,怎么安静了这么多?难不成宁宁的别墅里面有什么哑药,把你毒成了哑巴不成?”
猜叔用玩笑的语气和猜叔说话,但是但拓却因为心虚把头低的更低了。
元宁刚准备替他说出来他想离开三边坡的事情,但拓看出来她的举动,立刻伸手拦住了她,冲着她摇了摇头。
“宁宁,不用,这是我和猜叔之间的事情,我自己说。”
坤猜被但拓这个样子也看的一头雾水,但拓有什么事情是这么为难的,他原来也不是这么别扭的人啊?
在坤猜疑惑的眼神下,猜叔走到了他的面前,直视了猜叔的眼睛片刻后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猜叔,我准备……和宁宁一块离开达班……”
听见但拓的话,猜叔端茶的手一顿,但拓要离开?
从猜叔在追夫河里把但拓救回来之后,他就对自己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但拓智勇过人,这样的手下,坤猜用着很顺手,他是自己难得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但拓说完,猜叔沉默了好一会,就连沈星和细狗也觉得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细狗用手肘碰了碰沈星,用他以为很小的声音问沈星:
“你可晓得拓子哥是哪个意思哦?为那样要离开达班噶?”
沈星知道细狗脑子缺了一根筋,但是没想到他缺的这么明显。
他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人家老婆都要走了,人家不跟着难不成还在这里守活寡,当望妻石吗?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在一块,你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懂别乱说话。”
细狗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总觉得自己被沈星嫌弃了,但是这小子应该不敢吧?
这两人在猜叔后面嘀嘀咕咕还以为自己的声音没人能听得见的样子让本来因为但拓不告而别还有些愠怒的猜叔直接被气笑了。
果然达班除了但拓之外,就没有什么脑子正常的人。
元宁也在很努力的憋着笑,才没被这两人给逗笑,有这两个人在猜叔身边,猜叔应该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本来的确有些不太友好的氛围被他们俩一折腾也重新缓和了起来。
沈星说的也对,这小两口好不容易才在一块,想一直长久的待在一块也是情理中事。
而且,因为知道但拓有多么在乎元宁,猜叔日后做事情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全然信任于他。
原本是指望着但拓和元宁的关系可以显象到达班和元宁的关系,现在他的目的也的确是达到了,按理来说猜叔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失去了一个但拓,得到了比但拓价值高无数倍的商路,这怎么看都是一门极其合算的生意。
只是因为用惯了但拓,现在他要离自己而去,猜叔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那挺好的啊,你和宁宁你们年轻人刚在一起,肯定想天天待在一块。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天天提心吊胆的,m国好,比三边坡安全。但拓,你以后和宁宁要好好的。”
元宁苦笑了一声,“安全不到哪里去,持枪自由,什么都合法,要是说安全,哪里都比不上国内。”
但拓知道猜叔十有八九就算不太愿意,最后也会同意放自己离开,他不愿意得罪宁宁。
但是真的听见猜叔真诚的祝福,对上他那一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双眼,但拓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的确很舍不得猜叔、细狗、小柴刀和梭温这些达班的兄弟,但是他也是真的很喜欢宁宁,不想和他分开。
“猜叔……”
猜叔看见但拓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逐渐能够释然了,三边坡不是什么福地洞天,他能离开,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