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七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呀!小臣哪有什么藏银?都是那下作的婆娘胡言乱语,七王爷千万别蒙受她的欺骗。实在是因着她阴毒无情,亲手杀死昔日花魁---孟见巧,小臣便让嵇贤侄与小臣一道赶来瞧瞧孟见巧的体骸还在不在此处,这桩杀人的重罪就记在那婆娘的账上,小臣忙完一切都准备打道回府了呢!”
“呸!”老鸨子终于按耐不住,上前就骂。“无情无义的狗东西,枉我还对你一心一意,你却与你夫人一道合谋打算害了我的性命。钱大人,果然够绝情的呀!既如此,你无情,今个我也无义,你藏了那许多的钱银还想带走?钱大人,要怪就怪你不念我的好,否则我怎会被逼无路可走?幸而,我想到了黄公子,也就是七王爷,我总归有了靠山,保住了这条残年的老命。你还是乖乖启开地窖的门吧!否则七王爷杀你就如踩死蝼蚁那么轻而易举。”
话已说绝,一对各取所需的“老鸳鸯”到此各行各路,竟个还成了冤家仇敌。始料不及,始料不及哦!
胸襟起伏不定,钱府尹气得吹胡子瞪眼,粗喘着,恨不能上前掐死老鸨子。
见七皇子得意洋洋,也不开口多话,江无形则前走了两步,他的朝向是嵇浒。
“嵇公子!又见面了,幸甚!”
嵇浒睨了一眼江无形。“恶鬼一样的下作东西,你迟早得下十八层地狱。”
没好话,江无形先个一怔,迅疾反应过来,冷笑两声。“嵇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上回大难不死还不警悟?我襄龙教要干的事你能阻拦得了?嵇公子,老夫劝你别不识抬举,七王爷没怎么为难你就已经开恩了。我看你也该多多从旁规劝钱大人开了地窖的门,否则,惹怒了七王爷,你翁婿二人来年的今夜恐就要成了忌日了。”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江无形也配?”嵇浒从未将江无形放在眼中,除了项漭,着实自知不是项漭的对手。
自量不及嵇浒的对手,真打斗起来必败无疑,好在势盛,集众人之力对付一个断腿未痊愈的受困之人总该获胜有望。
“哼哼!无知小辈,我襄龙教藏龙卧虎,你一人之力也敢在此放肆,老夫不教训你一顿,你不会死心。”言罢,江无形手中一柄利剑就拔出,光芒在火燎的映照下闪起一排排跳跃的留影,只不过瞬息之间消散。
剑花翻飞,就听见“咔咔、当当”碰击之声,嵇浒手中的短锏已经化解剑花的弑杀危险。
沉稳傲然,双脚不见动弹,左手后负,嵇浒只用右手执起短锏迎敌就如此洒脱飘逸,江无形大惊失色,心呼:好本事,老夫真不及你呀!
利剑在手占不到一丝便宜,江无形不敢轻敌。“来呀!我们合力将这胆大妄为的嵇浒拿下,听候七王爷处置。”
一声令下,众小喽啰怎会不应承?但见,五六名手持利斧、大刀的小喽啰亟亟就举起手中兵器杀向嵇浒。
多次与襄龙教明争暗斗,嵇浒自然知晓了些,其间,襄龙教之中的确安插了军中高手,绝非普通小喽啰那么不堪一击,需得多加小心以保万无一失。
右腿不动,左腿后撤,架势摆开,短锏在右手,左手握拳,身子稍侧。“咔咔咔!”短锏与小喽啰们的兵器交接,行云流水之势全部挡开攻击,左拳抡起,摆臂,砸去一黑衣小喽啰。
“啊!”黑衣小喽啰被砸中了正面,鼻梁重创,血水顷时飞洒而出。
又着,短锏乘势砸去另一粗布小喽啰的右手。“啪!”“哎哟!”那粗布小喽啰被砸的右手拿不住利刀,愣是弹出数步之远,赶紧左手护去右手,蹲下身子龇牙咧嘴、痛楚不堪。
江无形已经无法袖手旁观,他硬着头皮也该出击克制。虽然自个武艺不及嵇浒,好赖在一干小喽啰面前他的武艺也是高手一名。即使所谓的精兵强将的军兵们面前。
七皇子冷眸移开钱府尹,他在四名小喽啰的四方护卫之下双眸随着嵇浒的移动而转动。
刀斧无情,却不及短锏的威力,嵇浒并未发狠就轻松重创两小喽啰,越战越勇,狠眸无人,唯独就等江无形的再度交手,他想为民除害,今夜便趁间砸死恶魔般的歹人---江无形。
“当!”利剑砍去短锏,步伐交替,一个旋身,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嵇浒步伐飘飘然,而后短锏犹如催命拿魂的利器便在江无形的身后砸向他的项上人头。
也着乱了心思,晃脑转睛寻找嵇浒是侧身或是背后欲图攻击他时,嵇浒的短锏偏偏过急便砸到侧旁。
“啪!”“啊…啊…”江无形惨烈的呼声,他的项上人头仍旧被砸得皮开骨裂,猩红血水流不尽,浸润了他面颊。
众小喽啰哪敢掉以轻心,一窝蜂全数提起利器杀将嵇浒而来。再本事,嵇浒无法一人之力对付众多之人的合力,他本欲再砸江无形,可惜措手不及,他不得不回身与小喽啰们力拼。
杀声震天,一旁的钱府尹老眸阔睁,不信所见的一切,在嵇浒伤腿未愈之际都能一人之力大战数十小喽啰且不时可见三两小喽啰凄惨的呼声,随之倒地哀嚎。
嵇浒贤侄真乃将才难得!
然,本就有伤在身,嵇浒还能力战多久?呼啸的北风,飘舞的素雪,冷酷无情的七皇子,还着胆小怕事的钱府尹,嵇浒左挡右击,一连击倒二十多名小喽啰。
四肢百骸如同舒开活络,从一小喽啰手中抢过一把利刀,和着右手之中的短锏,不再防备,强攻怒杀,血腥之气息随之飘散,十多小喽啰又死伤一片。
惨烈的呼声穿破耳廓,方才还得意洋洋的七皇子骇得赶紧后撤,他不敢想象,这嵇浒真雄才、真本事。
谁敢深想,嵇浒一人之力便击溃数十人的围困,江无形再无胆魄上前过招,而竟有的未出手的七八名小喽啰个个都打起了退堂鼓,护卫着七皇子只管吆喝着再后撤。
老鸨子上气不接下气,恨恨朝坐地的钱府尹“呸”了一口,也若惊弓之鸟随之七皇子一道撤退。
猛将,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猛将!钱府尹以为难逃一劫的惶遽渐渐转为笑意舒展。
“穷寇莫追!”钱府尹在一窜一跳的嵇浒背后抗声高呼。“贤侄,你的腿伤要紧啊!”
是啊!一番激斗,这才发觉自个的右腿再度痛楚起来。停辍脚步,捡起一火燎,远远观之,溃不成军的七皇子在一众小喽啰的护卫之下犹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了。
什么襄龙教、什么江无形,可笑至极!
若说项漭算个人物,嵇浒不敢轻视,但除了项漭,襄龙教还有谁值当他高看一眼的?七皇子又怎样?无情无义,野心勃勃,迟早会败露他的罪恶,皇帝决计饶不了他。
“贤侄!”钱府尹已经起身,蹒跚着步伐,近至嵇浒身旁。引手,拍了拍嵇浒的肩头。“好好好!没让老夫看走眼,的确文武兼备,非同一般。”
不在乎钱府尹的高赞,嵇浒在意的有两件事方才都没能顺当成就。一则,人间恶魔般的江无形分明已经被他砸伤,恐多一短锏下去江无形老命便不保了;再者,老鸨子乃是嵇浒亲自从庄禹一干人那救下来了性命,不料,老鸨子恶毒心肠,残忍杀死孟见巧,嵇浒立誓手刃老鸨子也因着分身不能而错过了机会。
“唉!”他唯有长叹一声。“钱叔叔,野外寒气太甚,赶紧回府衙吧!”
……
再无阻滞,嵇浒一程与钱府尹赶去府衙,平安送回钱府尹之后他才驾起马车连夜朝去古香居。
自不用说,钱府尹知道如何处置后事,就算一夜不眠他都会安排人马去清扫山林那处的战场,襄龙教小喽啰的死尸被就地掩埋,而伤着无法及时逃走的小喽啰则被全数带回府衙关入监牢。
再言古香居之中,嵇浒停罢马车,入了古香居自个的厢房之内,时辰不早,再一会就该鸡鸣时分,也不盥洗一番匆匆擦了些药膏于右腿脚受伤之处便裹着厚厚的被褥入寐。
雪过天晴,冬日暖阳和温,古香居池榭里,夫人---魏氏同女儿---钱楚楚商略吉日的选取。
那厢边,庄禹同沁姝也在侧共议,不过,庄禹面色窘然,他不好猜测地瞧去钱楚楚,只好用角睐窥看。
玲儿来来去去,见着庄禹也毫无不适,想来她还不知众人都查清她的真实面目。
“玲儿,速速再去嵇公子那瞧瞧,就快午膳了,怎地还不起身?”是钱楚楚吩咐。
“是!”玲儿福身领命便走。
夫人---魏氏老脸一派喜色,拉着楚楚的纤手。“楚楚啊!一会嵇公子来了你自个说还是为娘替你开口?”
“娘亲,您让女儿开口,是不是觉着女儿就像个迫不及待、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呀?”含笑拌嘴,故意为之,不过打诨一句。
魏氏哈哈大笑。“嵇公子深得为娘心意,这孩儿胆魄才能皆不是俗人,楚楚你能与嵇公子成双成对也算你那…你那老眼昏花的父亲看得最准的一回。”
老眼昏花?钱府尹何时老眼昏花过?楚楚略蹙娥眉,但很快便猜到,父亲与老鸨子的勾当惹怒了娘亲,这会娘亲才会有此一说。
“娘,女儿终身大事一旦告一段落,但求娘亲别再与父亲怄气,带着弟弟也赶来应天吧!若娘亲不想去府衙留宿,就长宿古香居也好啊!”楚楚温柔得体,乖顺可人。
沁姝噙笑侧看,自个虽然美色更甚楚楚,但自个粗野脾性,与之楚楚不造作的真脾性相比实在差别清晰。
芳心似水,柔然之间她更多想到的是就要做庄大哥的新娘子了,与他恩恩爱爱,日后生儿育女,无论山野飘蓬亦无惧。
老眸一转,魏氏瞧来庾沁姝。“庾小姐,你怎的如此素淡,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未佩戴。昨夜楚楚不是命人送了些你那去?”
不错,昨儿个晚膳毕,楚楚便精挑细选了几样宝贝首饰,也算诚意奉送。因着这些首饰将在庾沁姝同庄禹婚配之时需用上的,故而,楚楚开怀去处心病,几件值钱的首饰也不必计较了。
微微垂首,尽力乖顺。“多谢夫人记挂,也感谢楚楚小姐慷慨。沁姝已经将几件首饰备好,等良辰吉日那会沁姝必然戴上。”
魏氏颌首,老眸充盈一股慈蔼。“听闻你悲惨家景,老身无能为力,唉!不过庾小姐放心,待我见着老爷,我必然让他再四处张榜,总得帮你寻找二位哥哥下落的。”